伙计用胡语唤了他一句,这一句栖迟听得懂,过往经商时与胡商打交道时听过许多次,是东家的意思。
她看一眼曹玉林,曹玉林冲她点头。
所以这就是那个与她作对的人了。
那独眼汉子看了一眼当先进来的栖迟,放下手里的银质酒杯,上下打量她,用汉话问:&ldo;怎么贵号东家就是你这么个女人?&rdo;
栖迟虽然身着男装,但只是为了行走方便,身段是遮掩不住的,任谁也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隔着帽纱看对方两眼,软言软语地道:&ldo;东家是我夫家,奈何出了这事,叫他急得卧病在榻,无法前来,只好由我代替了。&rdo;
这一番说辞是早就在车上与曹玉林说好的,她故意将语气摆的低软可怜。
独眼笑一声:&ldo;你们就是再可怜,我也不能不要我的钱,此事你们必然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货别想带走。&rdo;
栖迟叹口气:&ldo;既然如此,这桩买卖也做不成了,那便按照你说的,退掉买卖,翻倍补偿吧。&rdo;
独眼跟左右随从打了个眼色,看着她:&ldo;你这话是真的?&rdo;
栖迟朝身后看一眼,几个护卫捧着车里备好的匣子走了进来,放在桌前空地上。
曹玉林弯腰,打开一只,里面不是飞钱,而是明晃晃的真金白银。
这样的盒子放了快有一排,独眼扫了一眼,笑得络腮胡一抖:&ldo;早知你们如此爽快,我也犯不着告去管事那里了。&rdo;
他摆一下手,叫身后随从过来拿钱。
栖迟竖手阻止:&ldo;钱给了你,我的人和货要如何是好,你我得立下文书,免得去管事处赎人时,空口无凭。&rdo;
独眼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那排匣子,手拍一下桌:&ldo;好,立文书吧。&rdo;
栖迟从袖中取出文书来:&ldo;我一介女流,不懂经商,心急如焚的,也不知写得对不对,不如请你帮我看一看,不然回去后无法向夫家交代,我便难辞其咎了。&rdo;
独眼是想自己立文书的,见她立好了本还想推却,却见她是这么一幅模样,料想也就是个深闺宅院里的女人,咧着嘴笑:&ldo;那我便瞧瞧好了。&rdo;
曹玉林接了那文书,送到他跟前。
独眼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看一遍,这里面明显有个纰漏,他原先提出的是补偿翻倍,这里面竟然写了两个翻倍。
这一个笔误,却又是要翻上一番了。
他将那文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看出其他问题,也故意不说这纰漏,在桌上一按:&ldo;可行。&rdo;
栖迟说:&ldo;那便就此定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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