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奴便退让到下方去了,万分恭谨的模样,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她也不想挑什么错,轻轻扫了眼那架凤首箜篌,开口说:&ldo;听说你精通箜篌,可能为我弹奏一曲?&rdo;
杜心奴一怔,抬了头,这才看清这位大都护夫人。
案席上的女人身罩猩红披风,乌发云鬓,肤白胜雪,下颌微尖,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眸。
出乎她意料,竟然是个貌美的。
她一个外人,并不知内情,只是见以往那位大都护每次都是孤身而至,便猜测他一定是对原配夫人不满意。
可眼下看,这等容貌,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再转念想,方才一激,本是想惹这位夫人动怒,好博一个恭顺的名声,或许能叫大都护怜悯,收在身侧。
偏偏眼前这位夫人没动怒。
不仅没动怒,还神态平和,端坐着,似是真想听曲的模样。
杜心奴一时琢磨不透,只好脸上堆出笑来,答:&ldo;贱妾唯此一道能拿得出手,夫人既然想听,自然遵从。&rdo;
说罢膝行至凤首箜篌旁,双臂抬起,轻轻抚弄。
乐声倾泻,潺潺不断。
时而绵绵,时而铮铮,空灵飘然,若山间回风。
栖迟只听了个开头便觉此女技艺精湛。
漫长的一曲。
直到快结束时,秋霜返回了。
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从,各抬一只箱子进来,放下后便垂手退了出去。
杜心奴手抚着箜篌,眼已瞄到那两只箱子。
又瞄一眼案席上端坐的女人,心中揣测着她的用意,手一划,收了尾。
栖迟点头,说:&ldo;赏。&rdo;
秋霜掀开只箱子,从里面取了一匹红绡出来,放在箜篌旁。
杜心奴心中诧异,才知道这箱子里装的竟是这等昂贵的轻薄丝绸。
她转了转眼珠,问:&ldo;夫人这是做什么?&rdo;
竟会赏她?
她险些要怀疑这位夫人是不是忘了她是来与她争宠的了。
栖迟淡笑:&ldo;你有此技艺,当得此赏,拿着便是。&rdo;
这是真心之言,纵然她身为县主,也很少听到这样精彩的箜篌曲。
只说此女的造诣,她确实是心悦诚服的。
她此行轻装简从,所带多是飞钱,这些还是刚才叫秋霜去她名下最近的绸庄里取来的。
杜心奴良久无声。
她已发现,这位夫人与她所想一点也不同。
栖迟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便知她在想什么。
也不多言,只说:&ldo;可还有拿手的,尽管弹出来吧。&rdo;
一旁新露和秋霜相视无言。
家主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明着来攀搭大都护的人,什么也不做也就罢了,竟还打赏,仿佛就是来听听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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