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看着赵元灵,气极反笑:&ldo;怎么?老大媳妇,我现在说话不中用了?别说你才主中匮十多年,就是时间再久些……只要我还没有死,这顾府里就轮不到你做主。&rdo;
顾晗闭着眼睛养神,却不意外祖母的作派,大家族里,最讲究的就是孝,祖母用这顶大帽子扣在大伯母的头上,意在让她接受现实。
赵氏和武氏十几年的婆媳,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警告,可是她不甘心:&ldo;母亲,您说话儿媳妇自然得听的……但真的都是儿媳妇的错吗?&rdo;
孙氏忍耐不下去了,一脸嘲讽:&ldo;大嫂想说什么?事已至此,你自己做的错事还想栽赃嫁祸给别人?&rdo;
&ldo;我和母亲说话,轮不到你插嘴。&rdo;赵氏细眉一挑。她落魄了又怎样?依然瞧不上孙双双……
&ldo;大嫂此言差矣,你毒害了我的女孩儿……&rdo;孙氏罕见地强硬:&ldo;还不许我问两句?老天爷来了也没有这个道理。&rdo;
&ldo;你……&rdo;赵氏见母亲低头喝茶,理也不理自己,便知道这是默许了孙氏。她忍气吞声,道:&ldo;二弟妹想问什么。&rdo;
&ldo;晗姐儿到底哪里惹到你了?&rdo;孙氏款步而出,走到赵氏的身边:&ldo;……你为什么非要她的命不可?&rdo;
&ldo;二弟妹胡说什么……&rdo;赵氏低头,对于这件事,她终究有些心虚:&ldo;我说过了是一念之差。&rdo;
&ldo;你说起来真是轻巧极了。&rdo;孙氏分毫都不退让:&ldo;一念之差就能害一个人的命吗?晗姐儿何其无辜……&rdo;她跪下给武氏磕个头:&ldo;母亲,既然大嫂不想说,那我就替她说。&rdo;
武氏愣住了,二儿媳在顾府活的像个隐形人似的,连话都没有听她说过几句……如此气势十足的,还是头一回,她下意识就点了头:&ldo;你说。&rdo;
&ldo;……大嫂私下里对二房多方克扣,月月的例银,媳妇儿那里从未给足过;更别提仆从们的吃食、衣物了,往往是去年的冬衣今年春上还没有发全…&rdo;孙氏眼圈一红,&ldo;晗姐儿得您疼爱,我原来也是高兴的。谁知您的这份疼爱反而是给大嫂暗害晗姐儿的理由了。&rdo;
武氏听的惊讶极了,赵元灵是她亲手选的媳妇儿,精明能干是有的,这些年打理家事她也满意……但孙氏说的这些她却是第一次听到,忍不住问:&ldo;老二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二弟妹,你无中生有……&rdo;赵氏怒瞪着孙氏,脸色惨白,却任何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她料定了孙氏软弱,也不喜她,时常短些东西是寻常事,谁曾想有一日竟成了她不能翻身根本。
顾晗红唇微勾……母亲还是挺上道的。她想不通母亲的性子为什么突然变了。但这些变化总是好的。这一番话说下来,无论里面有多少是真的,都无疑是对大伯母的致命一击。
&ldo;是不是无中生有?大嫂心里最清楚了。&rdo;孙氏又说:&ldo;母亲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随时去外院回事处打听。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原本就难熬,对于扯谎话更是不屑于。也没有必要。&rdo;
在烛火的照耀下,武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二房也是嫡出,她赵元灵凭什么这样对待他们……
赵氏在武氏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大势已去。她想了一会,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轻轻地笑出声:&ldo;孙双双,你和晗姐儿今晚演的这一出是提前预备好的吧?是为了报复我?&rdo;
顾景然却听的心里更寒:&ldo;报复你?也就是说二弟妹说的都是真的了!&rdo;
顾景文看着大哥气到铁青的脸色,心里一突。他还没来得及想什么,顾景然又开口了:&ldo;母亲,我要休妻。顾家容不得这心如蛇蝎的吃人毒妇。&rdo;仔细看,他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第40章
顾景然的脱口而出,把大家都怔住了。
&ldo;爷,不是的……我没有……&rdo;
赵元灵首先反应过来。她嘴唇哆嗦着去看顾景然,恐慌的心惊肉跳。他休妻的话都说了出来……不,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给顾家生了一儿两女,儿子又那么争气……她还没有等到儿子领着媳妇儿给她敬茶呢,顾景然不能休了她。
&ldo;爷,你不能对妾身如此绝情……&rdo;赵氏泪如雨下,哭的可怜极了。
顾景然看了看被人参养身丸折磨到羸弱不堪的侄女儿,狠了心不再理她。
&ldo;老大……&rdo;事情发展到此种地步,武氏嗟叹不已:&ldo;家门不幸啊。&rdo;赵氏的德行不好,肯定是不能照顾大房了,长子的饮食起居该由谁照顾。她发了愁。
&ldo;母亲。&rdo;顾景然听武氏喊他,拱手行了礼。
&ldo;曙哥儿中了举人、前程似锦,晴姐儿下个月要及笄,还有昭姐儿,他们都到了说亲的好年纪……&rdo;武氏摇摇头:&ldo;且赵氏还是府里的宗妇,休不得啊。就算不为别的,咱们也得为着哥儿姐儿们考虑。&rdo;
顾景然缄默无言,他一时激动,倒忘了这些。母亲说的对。但一想到二弟临死前拉着他手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钝痛……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让步了。曙哥儿他们还年轻,不能因为赵氏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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