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见张居思不说话,也不催她,伸手拿了青瓷碟盘里的一颗樱桃,自顾自地吃起来。
陶嚒嚒却拽了下张居思的衣袖。
张居思被拽的身子一动……就反应过来,说道:&ldo;三嫂嫂是个大度的,这一点四妹妹远不及你……以后,三嫂嫂可要多教教我。&rdo;
顾晗笑了笑,&ldo;四妹妹客气了。&rdo;张居思要是真心地肯让她教,那才是见了鬼呢。
张居思低头喝茶不吭声了。
顾晗吃了几颗樱桃,发觉今日的宁氏有哪里不大对。她穿着清绿柳叶纹镶蓝边褙子,看着是新制的。眼睛四周却是红肿的……还特别安静。就像是,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一样。
顾晗刚想问问她怎么了。外面就传来了小丫头的通报,说是张居宁过来给王氏请安了。
&ldo;赶紧进来。&rdo;王氏把春哥儿递给他的乳母,笑着说道:&ldo;你们都回去吧。&rdo;长子一来,她肯定会问些关于他后背伤势的问题了。除了几个必须知道的人以外,昨夜的事情是瞒住的……一是不能传出府去,二是她不想让其他人也知道长子被马鞭抽打,这样就太有损他作为大少爷的威严了。
众人起身应是,屈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宁氏和张居宁擦肩而过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后背挺的笔直。
陪王氏坐了这一会儿,外面的太阳就更大了。当真是赤日炎炎。
顾晗出了桂花苑后,就往秋阑阁走。天太热了,她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雅斋里。
张修和张居龄说起朝堂上发生的事,谋士陈铭也在。
&ldo;……近些时日,永康侯爷徐海波竟然上朝了。而且是一日不拉的。&rdo;张修端起盏碗,喝了一口茶,疑惑道:&ldo;他没有出仕,按理说,不用上朝的。而圣上也没有说什么。想必是提前知道了。&rdo;
陈铭在张修的右下首坐着,接了一句:&ldo;永康侯府虽然是世袭的爵位,但按照我朝的旧例,想上朝还是可以的……&rdo;
&ldo;是。&rdo;张修点点头:&ldo;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rdo;他顿了一下,&ldo;圣上的表情太过于随意了,给人一种……怎么说呢。就是永康侯爷早和圣上通过气的感觉……&rdo;他的职位是比较低,但政治敏感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礼部过的如鱼得水。
陈铭想了想,问道:&ldo;您是想说,永康侯爷要出仕了。&rdo;
&ldo;说不清楚。&rdo;张修看向张居龄,问他:&ldo;……龄哥儿,你觉得呢?你和杨公子走的近,他有没有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话。&rdo;杨若的父亲是内阁阁老,平日的折子都是先进去内阁过一遍的,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口风的。
关于父亲说的永康侯爷要出仕的事情,杨若倒是和他提过一句,就是上次来书房见他时说的,不过他说的是小侯爷徐沛……张居龄往后坐,靠在圈椅上,实话实说:&ldo;要出仕的可能是徐沛……&rdo;
&ldo;小侯爷?&rdo;张修一愣,问道:&ldo;是杨若说的吗?&rdo;
张居龄&ldo;嗯&rdo;了一声,慢慢地开口:&ldo;杨若这个人,看着是风流不羁,其实内心很有远见和城府……我了解他,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或者知道了才会这样说,不会信口胡扯的。&rdo;
&ldo;也是。&rdo;张修想的却和张居龄不一样,他认为杨若的说辞多半是杨思远的意思。毕竟内阁阁老都是直接面谏圣上的。
这就有点不寻常了,怕是探测到了圣上的心意吧。
&ldo;龄哥儿,父亲听说你和定远侯府的大世子私交很好?&rdo;张修又问张居龄。
&ldo;一般般吧。&rdo;
张居龄笑了笑,私交是谈不上的,不过是帮忙出过点子而已。
&ldo;对于赈灾粮被掺沙子的事件……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rdo;张修放下了手中的盏碗,&ldo;云南发生了战乱,且倭寇盛行……定远侯爷,又要领兵上战场了……&rdo;
陈铭说道:&ldo;定远侯爷年纪大了,还要上阵杀敌吗?&rdo;
&ldo;朝中没有经验丰富的统帅之才。&rdo;张修看了一阵窗外,说道:&ldo;什么回京都养老……那只是圣上一句话罢了……&rdo;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张居龄,嘱咐他:&ldo;好好的和定远侯府的大世子处着吧,好处都在后头呢。&rdo;
张居龄薄唇一抿,父亲说的话大都是遮遮掩掩的,他却是听明白了。只要边疆有战乱,定远侯府就算犯了天大的过错,圣上都不会动的……严良再谋算无双,也敌不过皇家的一统江山。对圣上而言,折损些灾民实在算不得什么……江山无虞才是最重要的。
连父亲都知道了边境战乱……永康侯府会不知道?张居龄的眼眸紧缩了一下,杨若给他的信里写了永康侯府也参与了赈灾粮掺沙子的事情……眼看着定远侯爷又被圣上重用,永康侯爷不着急才怪。这才是徐沛要出仕的真正理由吧。
等出了雅斋,差不多就午时了,张居龄就没有再去昭文斋,就是去也待不久又下学了,还不如先回秋阑阁,陪媳妇儿用了午膳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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