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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轩辕冕想了想，苦笑，&ldo;恨，自然是恨的。可若是要孤杀了他，恐怕还是做不到。&rdo;

秦佩不置可否，&ldo;若是他事败，他的家眷殿下又准备如何处置？&rdo;

&ldo;父皇虽然不曾明说，但孤猜测，他应也不想见我等自相残杀……&rdo;轩辕冕一叹，&ldo;不瞒你说，行前孤曾命人代孤往终南面圣，父皇命孤自行决断。&rdo;

&ldo;陛下这是甩手不管了？&rdo;秦佩挑眉，&ldo;既是如此，就算你灭了雍王府满门，也算是便宜从事。&rdo;

轩辕冕摇头，&ldo;将他杀了，除去能逞一时意气，又有何好处？孤不仅会留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朝野上下亦会人心浮动，更紧要的是，杀了自己的亲生兄弟，难道孤就真的心满意足了？&ldo;秦佩突然笑出声来，身子往前倾了倾，&ldo;我问你，若有个你曾视若手足的人叛了你，最后伏诛了……&rdo;

轩辕冕看着自己愕然面孔在他琥珀般的瞳孔里放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哑声道，&ldo;别说了。&ldo;秦佩向后微微一仰，又捉住他的手，自顾自道，&ldo;若是他留下一个孽种，你会怎么处置？&ldo;他气息平稳，可轩辕冕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支离破碎，而他的手，竟比自己这个半死人还要冷上几分。

轩辕冕将他的手扣在宽大的袍袖下面，捏的死紧，仿佛这样就可以驱走从脊背一直蔓延而上的寒意。

&ldo;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人死之后也便算是有了了结，而稚子何辜……&rdo;秦佩的手似乎颤了颤，轩辕冕微微松了松，安抚般地轻轻摩挲，&ldo;更何况，子也未必类父，圣人既说忠恕，为何不再给那孩子留条生路？&rdo;

秦佩摇头，极轻极缓地一笑，&ldo;我若是你，我定会斩草除根。不然呢，等着他长大成人再来报仇雪恨么？&rdo;

轩辕冕不再多语，只是静静地看他。

秦佩睁大双目，仿佛这样可以逼回眼角的涩意，&ldo;家宅不宁，兄弟阋墙，子嗣艰难，朝不保夕……若是一开始他就死了，哪里来那许多祸患？&rdo;

轩辕冕再听不下去，一把将秦佩拉进怀里，咬牙道，&ldo;不知者不罪，陈忓死的那日，孤便早已与你说过，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无论你是生是死，阿史那乌木留下来的人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因为有你，他们有所忌惮，兴许孤的景况还不如今日呢。&rdo;

秦佩被他揽着，心底依旧是一片寒凉，可与他紧贴在一处，又不断有温热隔着轻薄中衣撩拨过来，虽不合时宜，却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ldo;殿下……&rdo;秦佩将脸埋在他肩头，二人的手依旧扣在一处。

山月朦胧，树影依约。

灯花未剪，隔着窗棂，只见影影绰绰有两人颈项交缠，虽谈不上抵死缠绵，却也别有一番契合缱绻。

轩辕冕嘴唇蠕动，&ldo;你要走么？&rdo;

秦佩实在无法再欺瞒下去，&ldo;不错，待我为你要到解药，将年余来雍王一党的密谋揭破，我便……&rdo;

他再说不下去。

轩辕冕侧过头，脸颊轻蹭他发梢鬓角，&ldo;我的心意你是知晓的，先前或许曾惘然失措过，如今却是从未如此笃定。可看起来仿佛又是迟了……&rdo;

秦佩微微一颤，闷声道，&ldo;我定不会与别人一处……&rdo;

轩辕冕大喜过望，低头看他，&ldo;若你有日回来……&rdo;

秦佩点了点头，耳根却已然红了。

&ldo;为了孤千万珍重，&rdo;轩辕冕在他耳边呢喃，&ldo;只要一息尚存，那便还有一线希望，孤可以等，孤可以一直等……&rdo;

秦佩惨白着脸低笑，&ldo;我发过毒誓的，殿下忘了么？&rdo;

轩辕冕将腰间那早已发白的荷包解下，又取了案上匕首削了几缕头发放入其中。

&ldo;这个荷包其实是母后做给父皇的，可惜后来她因罪被父皇厌弃，更是芳华早逝。&rdo;轩辕冕苦笑，&ldo;后来母后寝宫被封，最后却被孤拾到了。&rdo;

秦佩只迟疑了一刹，便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袖袋里。

那夜别苑的灯火彻夜未熄，轩辕冕入睡前隐隐约约感觉秦佩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卜算子，嘴角禁不住地扬了起来。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96章是非名利有无间

此次虽是中祀，可也并非寻常郊祀，而是选择了洛京太庙。

天启朝虽有秋冬之际祭祖之习，可也绝未隆重到监国太子亲至东都的地步，可若是隆重，为何随扈的尽是宗室？轩辕冕此举，让随扈的轩辕氏王公和留京的君臣一头雾水，只好各自吩咐僚属，做好准备。

原因无他，除去太子的亲兄弟‐‐近来风云正盛的雍王，刚登亲王之尊的同王洛王，所有姓了轩辕，还能被称上一句王爷世子的宗族子弟此番均被带上，就连雍王满月不久的新生儿子都未漏下。

闵帝轩辕弘毅那辈早已凋零殆尽，平帝轩辕简那辈出了几个叛王，剩下的也不过轩辕符、轩辕笺寥寥数人。今上这代人丁不少，还有十余人在世，而这十余人也未忘了开枝散叶，传延皇家血脉，太子轩辕冕的堂兄弟算起来竟接近百人之多。

除去守藩的二王，这百余人连同他们的属臣家眷从各处蜂拥而来，怎一个浩荡了得？须知太子监国大典时，也并未宣召所有宗室入京，这么看来，难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秦佩官位尚低，又无爵位，并无资格独坐一车，好在赵子熙此番亦在随扈之列，便腆着脸蹭上了恩师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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