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迦道:“她要走了你的东西,所以你来重新要回么。”
宁浥尘想到白君见那股气势,仿佛她已经是元伽这清风殿的女主人一般,心中便有些不畅快:“不敢,那手钏说到底是你的东西。即便我再拿走,到时候不是白君见,也还会有其他人来要还的。”
“她这样做,的确不妥。”元伽深潭般的眼底,有一股古剑隐隐的锋芒般的锐利。他又将那水晶手钏拿出来,放到桌面上:“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你且收好。”
宁浥尘只是勾唇微笑,并不接过。
“元伽仙尊心慈一心想要渡我,我却是条温暖不得的毒蛇,小心自伤啊。”
元伽也不再提起,便问道:“偷上天道,胆子不小。若是想明白了,我可以助你积攒功德抵消罪孽,重新投生为人。若别有目的,虽然你此时有避灵镯护身,但道行高深的仙家稍稍花点心思,便能将你辨认出来了。”
宁浥尘想起,她该去找星忆了。每每见到元伽,她总会抛却一切事情,总欲图说些刻薄伤人的话,想要将他激怒。而他总是警醒从容,不喜不忧。
她笑得有些狡黠:“你此时被那天帝关了禁闭,你若不说,谁能将我怎么样。”
清风殿内的香如流水般下坠着晕开,宁浥尘又隐了身形化成风离开,吹散了烟。
元伽伸出手,卜算着天干地支。他平坦的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那么这后果,就让本座来受吧。”
宁浥岑总算在偌大的月宫中找到了广寒宫,此时,星忆已在嫦娥的房中与她把酒言欢,又将话题往后裔身上引,她又适时地讲起自己飞升前与灭的过往,引发了嫦娥的感同身受,惹得嫦娥直伤怀,泪涟涟,开始不住地饮酒。
玉兔不识情爱滋味,只陪在嫦娥身边看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一会儿煎醒酒茶的药。
嫦娥醉倒后,星忆试着叫醒她,她红着脸一味睡着,凭星忆怎么摇怎么喊都不醒。星忆抱起捣药的玉兔,走到了广寒宫外。
玉兔挣扎着从星忆怀中跳下,现了人行,是个穿着一袭白衣,领子边还镶着一圈绒毛的娇俏少女。她挽着简单的发髻,垂下两条白绒的带子在背后的黑发间,显得愈发清丽惹人怜爱。
少女一双大大的眼睛周边有些粉粉的,恍如才哭过,她抱着广寒宫门口的石狮,问道:“星忆姐姐,你要带我去做什么?主人还在里面醉着,我不能走。”
“小玉,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星忆脸上已没有微醺之色,突如其来的郑重,让玉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玉兔朝广寒宫内望了望,为难道:“星忆姐姐,先等我家主子醒了酒再说吧。你若有难处,跟她讲讲,比跟我说管用。”
星忆拉着她的胳膊,诚恳道:“我就是知道姐姐她不会同意,才把她灌醉的。小玉,这个忙,只有你能够帮我。”
玉兔皱起了眉头,心中愈发犯了难,她只得道:“那你且说说,是什么忙?”
星忆的眼神十分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我想请你,帮我拿到昴日星官的炎天光。”
玉兔听完便往广寒宫内走去:“别开玩笑了,我帮不了。”
星忆拉着她,不让她回去:“小玉,算我求你了,只这一次!”
“不可。”玉兔掰开她的手,便进了宫内,将大门关起。即将阖上之时,星忆却直直向她跪下了。这一跪,让宁浥尘也愣了一下。她竟将灭看得这样重要,大有豁出一切之势。
玉兔怔住了。
这大概是第一个跪她的人,还是个神仙。
她想把星忆搀起,星忆却不愿起。她眼中有泪光点点,说得极是认真:“我终于知道把师兄找回来的方法了。我需要借昴日星官的炎天光一用,很快就可以还。小玉,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
玉兔再度犯了难,她知道昴日星官待自己确实特别,若是向他借一会儿,他大约也是愿意的。她问道:“那,何时能还?”
星忆闻言,便知她愿意帮这个忙,不禁一笑,感激道:“不久,我去趟凡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可以将炎天光送回。眼下他应该不当值,该回府了。”她又变出一瓶陈年老酒,道:“方才请嫦娥姐姐饮的,便是这百年的寒潭香。我在其中稍加了些东西,能让人睡得更快一些。”
她将之递给玉兔,玉兔咽了下口水,接过了。
“星忆姐姐,你可要快些啊。要不然,主人醒了找不到我,此事就穿帮了。”玉兔抱着那坛寒潭香,楚楚可怜不情不愿地迈出了门。
星忆捏了捏她的脸,道:“小玉,这份情,我会永远记住的。”
玉兔叹了口气:“罢了,我时常看到主人也流露出你方才的神情,实在是于心不忍。”
玉兔带着寒潭乡,去往了昴日星官的仙府。星忆则跟在她身后,伺机而动。宁浥尘则跟着星忆,暗中留意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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