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河两岸垂柳扶堤,一丛丛的绿荫既是避暑之地,也是理想的垂钓之所。一年四季,只要云水河的水面一天不上冻,从两岸伸向水面的钓竿,就一天不曾少过。钓鱼是件老少皆宜的雅事,尤其是中老年人最适合,没事坐在凉风习习的水边柳荫下,一边赏景一边垂钓,这惬意的劲头真的好似神仙。但这样一件雅事,对于邱四虎这样脾气急、好显摆、爱冲动的人来说就不是享受而是折磨了。为了陪着他那些个叔叔大爷,邱四虎把云水县所有能钓鱼的地方都跑遍了,也把云水最好的钓具都买了个遍。不过呢,那些昂贵的钓具对于邱四虎来说都是个摆设,他最喜欢用的钓具是他自己做的三爪锚钩。用锚钩的人也有,但是人家一般都挂在杆上,跟钓鱼时一样甩出去。邱四虎却嫌麻烦,直接抓着尼龙绳甩出去,再拽着绳收回来。这么干纯粹就是为了玩,至于能不能钓上鱼倒在其次。此时,邱四虎拎着锚钩对李宏伟说:“李哥,你不试试用锚钩?”
李宏伟双眼盯着浮漂,他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李哥,陆远不是已经辞职了嘛,你也当上批发部经理了,你咋还不高兴啊。”
“你觉得背后插自己兄弟一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那做都做了,目的也达到了就行了呗,以后找机会补偿他不就行了嘛。”
“如果可能,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干的。补偿是要补偿的,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他。”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补偿他。李哥,就从这一件事我就看出来了,你才是真有本事的那个。你看你,一封信就把陆远给拿下了,你可比那个朱永忠,还有那个姓陈的厉害多了。”
“背地里害人的下流手段,那算什么本事,我要是能把批发部弄得跟以前一样红火那才叫真本事。”
“李哥你肯定行的,那陆远当初刚到劳服的时候你不还教过他嘛,他那点本事你还不清楚,他能办到的你肯定也能办到。”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他和老汪发展的客户全被带走了,都快半个月了,我这批发部不说天天伙计比客人多,但来的也都是些小卖部、个体户这样的小户散户。类似雅洁那样的大公司却没有一家。有几回,客人进了门就找老汪和陆远,一听没在这了,问都不问掉头就走。我就纳闷了,一样的货一样的价,他们咋就认准了老汪和他了呢?四虎,你说这是咋回事?”
邱四虎没回答李宏伟,李宏伟也没去看邱四虎。虽说他现在跟邱四虎坐在一起,但从心里,李宏伟特别讨厌邱四虎。“这两天,他一直没去看我,也没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怀疑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但凡有点高兴或者不高兴的事,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即使有了喜欢的人,他也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他是真把我当哥哥看待的。我知道他最近没理我是因为忙,也知道老汪肯定对他说什么了。老汪的确是老谋深算,可他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我想,陆远在忙过这阵之后,还是会来找我的。”
说到这,李宏伟叹了口气,他忽然特别想喝酒。于是问道:“四虎,有酒没有。”
“有哇,只有红酒牛肉啊,哥你也知道我不喝白酒的。”
“是酒就行。”
一只盛着玫红色酒液的高脚杯进入李宏伟的视野,他抬手接过,随口说了声:“谢谢。”
当他的手和那只举着高脚杯的手接触之后,李宏伟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他缓缓扭过头来,他看见了陆远的脸。“小远?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组的局,除了二位哥哥,就没找别人。”
李宏伟的目光看向了邱四虎,他看到了邱四虎脸上的扬扬得意,也看到了邱四虎腰间的大哥大上的指示灯正在闪烁,而陆远腰间也有一部这样的大哥大。一瞬间,李宏伟全明白了,他看着陆远不躲避也不说话。邱四虎殷勤地把大马扎放在陆远身后。“陆哥您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两位哥哥的威特儿(服务生)。俩哥,牛肉准备好了,请问还需要啥服务?”
“闭嘴就好。”
陆远说。“得嘞您呐。”
陆远把高脚杯塞进李宏伟手中,随后抬起了左手。邱四虎连忙将一只高脚杯递进这只手里,还殷勤地用白餐巾将高脚杯擦了擦,随后往杯中倒入了红酒。叮。两只高脚杯接触之后,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是陆远主动和李宏伟碰的杯,而李宏伟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举着酒杯一动不动。“哥,这事不是你干的,对吧?”
陆远问。李宏伟没说话,只是看着陆远,他的眼圈已经泛红。陆远没等到想要的答复,于是一仰脖把酒喝干。“哥,这事是别人逼你干的,对吧?”
李宏伟依旧没说话,但陆远看见,他眼中已经有泪光闪烁。叮。酒杯相碰,随后一口喝干。“哥,你并不想这么干,对吧?”
两行泪水顺着李宏伟的面颊滑下,他举着酒杯的手在微微地颤抖。陆远等了十分钟,他终究还是没等来李宏伟的,哪怕是一个字的回答。放下高脚杯,陆远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嗳?陆哥你这就走啦?”
陆远停住脚步,转身冲邱四虎招招手。邱四虎脸上一喜,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陆远身边。“陆哥,有啥好事?啊!”
铁钳一般的手瞬间吊住邱四虎的手腕,顺势往前一带。邱四虎顿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拽得向前扑去。就在这时,陆远猛然转体侧身,右脚狠狠一个绊子,邱四虎瞬间飞了起来窜到了陆远的肩膀上。陆远猛地挺腰斜肩,在惨叫声中,邱四虎四脚朝天狠狠摔在了地上。汪汪汪。大黑背从黑板儿桑后面窜出来冲着陆远一阵狂吠,陆远双眼盯着大黑背慢慢弯下了腰。嗷呜一声,大黑背一头钻进了黑板儿桑下面,再也不敢乱叫乱出头了。陆远没搭理躺在地上哭爹叫骂的邱四虎,他对李宏伟说:“李哥,今后你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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