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女的捅了男的一下,男的皱着眉头,朝着雄作夫妇鞠了一个躬:&ldo;瞧我这话说的,医院嘛,还说什么永远,太失礼了。&rdo;
女的很客气地把手里的包袱递到长颈鹿面前:&ldo;婶子给你做的,也许你觉得不好吃……不过,是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做的,尝尝吧。&rdo;
男的说:&ldo;我们也坐在这儿吧。&rdo;说完就跟女的一起在地上坐下了。
雄作见状说:&ldo;这边还有椅子,拿过去用吧。&rdo;
男的跟女的对视一下,说:&ldo;那好,我们就借一个当小桌子用吧。&rdo;说完搬过一把椅子,小心地摆好,然后把包袱放在椅子上打开。
包袱里包的是一个装食品的盒子,打开盒子一看,除了粗卷的寿司以外,还有炒鸡蛋、香肠、炸肉饼什么的,都是一般孩子爱吃的东西。
女的说:&ldo;我也不知道梁平爱吃什么,都是些简单的东西,别笑话我……其实,我还会做别的拿手菜呢。喜欢吃什么尽管告诉我,下次我还给你做。&rdo;说完用一个纸盘子盛了一些,递到刺猬面前,&ldo;这孩子也吃点儿吧。&rdo;
刺猬不知道接过来好还是不接好,犹犹豫豫地看了长颈鹿一眼。男的留意到刺猬的表情,对女的说:&ldo;不必勉强嘛,也不知道合不合孩子的口味,放在这儿,孩子想吃的话自己拿。&rdo;说完又搬过一把椅子,摆在刺猬面前,把那盘好吃的东西放在椅子上。
刺猬伸手去拿,没想到把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他慢吞吞地去捡的时候,身体僵住不动了,眼泪无声地洒落在地上。
长颈鹿碰了碰刺猬的胳膊:&ldo;行啦!别哭了!&rdo;
可是,刺猬的眼泪说什么也止不住。长颈鹿的叔叔和婶婶大惊失色,惶惑不安地问:&ldo;怎么了?哦,们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了吗?&rdo;说完回头看了优希他们一眼。
优希想,大概刺猬想起了他母亲才哭的吧。刺猬压低声音,越哭越伤心。
长颈鹿严厉地对刺猬说:&ldo;不是说了别哭了吗?怎么还哭!&rdo;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骂着,&ldo;哭有什么用?这个傻瓜!大傻瓜!&rdo;骂完了伸手抓过刺猬面前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下午,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各病房之间的接力对抗赛。小病号们有吊着胳膊的,有拄着拐杖的,甚至还有坐轮椅的……
优希原以为八号病房楼肯定占优势,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长颈鹿在a组跑第一棒,虽然最先把接力棒交给了下一个孩子,可是那孩子跑到一半就蹲在原地不动了,护士鼓励了他半天才站起来继续往前跑。结果a组得了个倒数第一。
刺猬在d组跑最后一棒,他超过了一个坐轮椅的中学生,得了第二名。
优希在e组,也是跑最后一棒,她接棒时已经落在倒数第一位了。优希全力奔跑,在长颈鹿和刺猬的助威声中,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后超过一个拼命转动着轮椅的女孩,跑了个第一。
跑到终点以后,优希回头看了那个坐轮椅的女孩一眼。只见冲过终点的女孩悔恨交加地用右手狠狠地捶打着轮椅的扶手。优希跑到她身边,想安慰她几句,没想到那女孩先说话了:
&ldo;下次咱们赛轮椅怎么样?&rdo;
优希点点头:&ldo;好啊!可以教我用轮椅的方法吗?&rdo;
女孩笑着说:&ldo;当然可以!&rdo;
两人同时伸出手来,紧紧地握在一起。她们欢快地笑着,转身去迎接陆续到达终点的小伙伴儿们。
2
11月中旬,在养护学校分校里,举行了一次文化节。教室变成了展厅,展示孩子们的作品。其中绘画作品最多,几乎把所有教室的墙壁都贴满了。有水彩画,有蜡笔画,甚至还有患慢性病的孩子画的油画。摄影作品也不少。孩子们用相机拍下了高山大海等自然风光和病房里的生活场景。
优希制作的陶器作品有一大一小两件参展。小的那件上面画着木葛,大的那件上面画着那棵大楠木。
长颈鹿讨厌艺术家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态度,所以什么作品都不想搞,后来在优希和刺猬的一再劝说下,才用橡皮泥捏了一个女人头像。那头像表情温和,优希觉得既像菩萨,又像圣母玛丽亚。
刺猬的作品是绘画,但不是在纸上画的。听说要举办文化节,刺猬向老师和医生提出在病房的墙上画一幅巨大的图画,但遭到拒绝。优希看到刺猬情绪低落的样子,便在一次学生会的全体会议上举手发言说:&ldo;有没有谁想在病房的墙上画画儿?&rdo;
优希的话音刚落,除了刺猬以外,还有六个孩子陆续举手响应。精神病科主任水尾和护士长动了心,经研究同意孩子们在病房北侧的墙壁上画画儿。刺猬担任了这幅巨画的指挥,主题是: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刺猬从医院里借来梯凳,认真地画起来。白云上面是茂密的森林,森林的中央是一棵大楠木。树叶被画成蓝蓝的海水,海水里有很多动物在游泳。在包围着大楠木的海水里畅游的,是一头长颈鹿、一只大刺猖和一头小海豚。
其他六个孩子画的画儿,有的是巨足踏在城市上面的怪兽,有的是长着翅膀的无头巨人在充满黑烟的天空中飞,有的是全家人围着小桌子高高兴兴地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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