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
月色,慢慢隐没在东方的乌云中。
晓露深浓,正是一天之中最寒冷的时候。
可埋首沙堆里的凫风初蕾,这时候,才觉得一颗沸腾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
她还是没有起身。
他终于开口了,慢慢地:“初蕾,你为何要和杜宇成亲?”
那是他心中的疑惑,曾经一度因此而激愤,妒忌,当然,更多的却是不解和茫然。
按理说,她并不是一个非成亲不可的人。
他甚至看不出和杜宇成亲,对她有什么好处,更看不出这个成亲有什么必要。
那时候的她,分明就快死了。
纵然是从生理上来说,她也无法成亲,顶多完成一个仪式而已。
却为何固执如斯?
尤其,明明都快死了,还打扮得美美的,盛装出席,完成一件大事一般——这一点,最令他愤愤不平。
杜宇这小子,他何德何能?
她慢慢地将脸颊从冰冷的沙地上移开,看到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黎明到来的前夕,也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可是,她觉得这黑暗来得恰到好处。
这黑暗,令她觉得安全。
饶是如此,她还是背对着他。
此时,所有的激烈、失控以及身不由己,统统都消失了。
就如她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身后坐的那个人,真的是白衣天尊。
百里行暮,早就死了。
自己认识的那个百里行暮,早就死了。
周山之巅的空坟,已经埋葬了自己和他的一切。
他在她心目中,早就长眠了。
一个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三次。
她深呼吸,然后,变得很平静。
他得不到回答,以为她还是不肯开口跟自己讲话,仿佛之前的意乱情迷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毕竟,她就算曾经开口,一声一声,也只是叫“百里行暮”!
百里行暮,白衣天尊。
那可不是一字之差,那是完全不同的四个字。
那是两个永不相交的平行世界。
他忽然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由得愤愤的:“你就算要成亲,也不能找杜宇……不但不能找杜宇,其他人也不行……上次我就说了,你不能嫁给这世界上任何其他男人……”
他强调:“真的,谁都不行!”
他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
就算她不听,他也会极力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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