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寒冬,断暖三日,那可不好熬。
朝瑶就是要让裴殊观知道,她并不会一直对他心软。
可裴殊观,也并不会对朝瑶低头,自马车里吵架之后,裴殊观面对朝瑶,拿出了十足的生人勿进的气质。
他既面色疏离似冷玉,又不苟言笑,看上去便成了个冷若冰霜的冰美人。
只一日又一日的呆在没有了供暖的暖阁里抄写经书,只是冬日太冷,又无供暖,不一会儿就冻得手指不可屈伸,届时,身旁执守的净植,就会送上新灌的汤婆子,让裴殊观稍微暖暖手
。
可零下的温度,裴殊观只写十余字,就要歇息一会儿用汤婆子暖暖手,如此算来,到第三日时,抄写不过一半有余,他的身体已经要不行了。
手上生了冻疮,咳疾也愈发严重,朝瑶倒是没有断他的饮食和汤药,可是天太冷了,他的病,喝再多的药水也止不住。
孙嬷嬷整日里规劝朝瑶,絮絮叨叨的,
“裴公子的身体不好,不要这样对他,难保他心底不记恨殿下。”
春水每日亦来向朝瑶禀报裴殊观的迹象,只说裴殊观性子不识好歹,哪怕咳得再厉害,也不肯服软认错。
春水是原主在市场上随意救下来的奴隶,对朝瑶忠心耿耿,他口中说的话,绝不可能夸大事实,真实的情况只会比这个更糟,且这几日,朝瑶看见春水的手上都起了鲜红的冻疮。
朝瑶心里又急又恼。
她急得是,万一裴殊观真把自己作死,那她怎么办?
她恼得是,此事不单单是一场惩戒,更是她与裴殊观之间的博弈,若此时硬不起来,那后面只能被裴殊观压着打。
裴殊观受冷痛苦,朝瑶亦是忧心烦闷。
直到翌日傍晚,春水来报,说裴公子抄写经书时晕厥了过去,双颊潮红,气息不匀,额头发热,已经唤了太医去瞧了。
这对于朝瑶来说到是一个好的下阶梯。
朝瑶赶紧去看,那平日里见她总是低着头的春水,却突然抬起头来瞧朝瑶,眼里闪着炙热的光,他双眼紧紧盯着朝瑶,好似狂热的信徒,舌尖缱绻的念出朝瑶的称号,
“殿下,奴才都为您准备妥当了。”
朝瑶闻言,抬眸瞧他,这是她第一次好好看这个总是弯着腰,看上去柔弱可欺的奴才,他的脸过分秀气了。
朝瑶不知他是何意,但事发紧急,现在实在匆忙,也来不及置问,只想着等会儿瞧了裴殊观回来问。
拎着裙角,也不穿斗篷,后面跟着零零散散的一堆人,就向不系阁快步走去。
可到了暖阁门口,才方觉一丝不对劲,暖阁之内,有一种别样的绯靡的香气。
朝瑶心思渐凝,推开房门,裴殊观被已经被安置到了床上,太医在为他诊脉。
朝瑶走近一瞧,目光探入帘幕下那张脸时,只觉艳光瑰丽、绯红难耐,朝瑶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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