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要走,鱼郦叫住了他,“你放得那么远,是要我自己过去拿吗?”
薛兆年怔了怔,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头,他不敢相信地看看鱼郦,忙将妆盒捧到鱼郦面前,鱼郦隔帕将它收起,道:“我记得五年前,你也曾送过我一份礼。”
五年前,那是瑾穆刚刚入京的时候,大周蜀王威名赫赫,是盛誉天下的神将,得知他要入宫去贺圣寿,京中许多人都去看他,马车和人挤满了御街,热闹非凡。
鱼郦也去了,她穿一身正红缎裙,拿着薄绢小扇,站在人群中踮脚,想看一看那蜀王的庐山真面目。
王驾逶迤如游龙,恰在鱼郦面前停下了。
马车的绣幔被掀起,露出一张温润清俊的脸。
“本王认识你,你是裴太傅的外孙女。”瑾穆含笑打量鱼郦,“前些日子本王去裴太傅的宗祠祭拜,曾经见过你。”
鱼郦愣了片刻,才想起要敛衽鞠礼,轻唤了一声“殿下。”
瑾穆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客气,裴太傅是本王兄长的老师,照辈分,你唤本王一声叔叔。”
“啊?”鱼郦瞧着那张年轻飞扬的面孔,彻底呆住,叔叔?这怎么叫得出口。
瑾穆笑出声,觉得这小女孩真好逗,说了句“本王以后就在京城,不走了,你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放下绣幔。
车驾继续前行,跟在王驾身后的薛兆年紧盯着鱼郦,目光再也移不开。
他那时已是陈留太守,奉命护送未来的储君入京后,便不离其左右。
没过几日,薛兆年便亲自登门求亲,并带了一套头面做礼物,只是那头面刚送进后院,就被鱼郦给扔了出来。
薛兆年忆起往事,只觉唏嘘:“可惜,我总是不能让姑娘喜欢。”
鱼郦睨着他,说得却是另外一件事:“我记得那时,刺史跟在明德帝身后,尽心护卫,像极了忠臣。只是没想到后来,也能那么识时务,阵前投降,引魏军入城。”
薛兆年愕然,像是没想到鱼郦竟这么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他默了片刻,收起脸上的惆怅,露出几分古怪的笑,不屑道:“明德帝并不喜欢我,能暂且容下我也不过是因为他根基未稳,待他来日坐稳帝位,只怕第一个就要除掉我。”
鱼郦问:“这又从何说起?”
薛兆年意味深长地凝睇着鱼郦,缓缓道:“当年姑娘入宫之后,我曾向明德帝求娶过姑娘,他一口回绝,还赶我快回陈留。他立储三年,为帝两年,六宫虚置,从未选秀,却一直把姑娘留在身边,其中情义还需我多说吗?”
他看向鱼郦的目光愈发炙热,像在看一个势在必得的物件,“明德帝没有这个命,姑娘终究还得是我的。”
鱼郦回望他,美眸中情绪流转,像幽深的潭,漆漆如墨,触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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