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的身躯陷在轿子里,她想起萧婕妤的法子,用团扇直接遮住了面容。
到达内间后她匆忙地沐浴,还没有吩咐宫人为明日要穿的衣裙熏香,她就累得要睡过去了。
她许久不曾做过这样光怪陆离的梦,翌日清晨苏醒时仍觉得如在梦中,整个人晕乎乎的,嗓子更加的疼,干涩得像是想要冒烟。
过了片刻施施才意识到,她的确是有些着凉了。
她缓缓地从榻上坐起,先遣宫人去向父亲知会一声,听到宫人的提醒才想起要请御医,但她困倦得厉害,哑声说道:“兴许只是没有睡好,我再睡一会儿,若是正午还是这样,再请医官吧。”
施施简单用了一碟甜糕,便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听说人难受时总会别样脆弱,连幼时的悲伤记忆都能渐渐地想起来,施施蜷缩着身子,像小孩子一样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不管她生再重的病,谢观昀都从未看过她。
只有继母会关心她的身体,她妥帖温和,一听闻施施不适就旋即令府医诊治,纵然微恙也要将阖府的名贵药材都向她这里送。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继妹幼时身骨孱弱,听闻她生病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过了病气。
不该想这些的。施施揉了揉眼睛,从匣子中取出一支瓷瓶,倒出两颗安神的药丸吃下后才继续躺下。
没多久药效上来她就晕晕乎乎地又睡了过去,这次她睡得很沉,连有人走进来都没有丝毫察觉。
一双冰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前,用浸过温水的帕子轻柔地擦过她潮红的面庞。
那舒服的冷意让梦中的施施向往极了,她梦呓了一声,小手扣住对方的大掌,喉间溢出细微的哼声,就像只小猫崽般。
两人的十指交扣在一起,李鄢垂眸,轻轻地试着将手抽出,她却将他抓得更紧。
也只有在梦中时施施会这样大胆,她轻哼一声,紧紧地叩着他的手指,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霸道,平日里她是绝不会如此的,她矜持礼貌,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要在心中写好腹稿。
他静默地守在她的身边,极轻地撩起她额前汗湿的碎发。
御医战战兢兢地取出瓷托,小心地准备为施施把脉,小姑娘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睫羽上坠着颗颗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很是难过,她执拗地握住李鄢的手,令御医更是无所适从。
“您看这……”年轻的御医满头大汗,却连直视雍王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想落荒而逃。
最后御医还是硬着头皮为施施把了脉,等到药煎上后就匆匆退了下去。
直到下午她才终于从睡梦中苏醒,她茫然地看向李鄢俊美的面容,竟是生出了自己还在梦中的错觉。
“七、七叔——”她懵然地坐直身子。
到这时施施才发觉她还紧紧地抓住李鄢的手,她像被烫到般急忙地松开他,但还未成功就被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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