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氏不是旁人,正是他今日宴中的一位客人。
他本是个武人,在军中有着不高不低的职衔,因家中缘故,极善舞文弄墨。
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想法,李越将他纳入了自己亲信的圈子,却没成想这畜生还没为他做过些什么,就先将祸引到他头上了。
他心急如焚,脑中不断地盘算着,但面上仍是一副谦逊温和的样子。
似是李鄢说现今要将他逮捕,神色也不会有分毫变动一样。
他和缓地轻声问道:“敢问皇叔,这许氏是犯了什么罪?”
李越知道雍王身上有御史中尉的名头,专管军中刑法,他有连串的虚衔,兴许自己都记不清楚。
但他从未想过,他竟会真的亲自出马。
皇祖父待这个儿子真是极好,李鄢为人低调,他便赠予他诸多虚职,让他既能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又能在身份上尊贵得令人生畏。
在明处他不问世事,恬静平和。
可在暗处,谁不知道权势不过是他踩在脚下的贱物。
他很少为皇帝做事,皇帝亲自安排人递上来的功勋荣耀,他都不屑于去取。
李鄢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只是这次他终于纡尊降贵地开口了。
“谋反。”他的眼眸闪动了一下,轻轻吐出两个字。
李越心中震悚,分明是二月的暖春,他却觉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紧紧地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更加失态。
他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声音里也带着颤:“皇叔明鉴。”
李越看向李鄢身后的玄衣军士们,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现今向雍王解释他与这许氏当真是酒肉朋友还来得及吗?
旋即他又想起那去为施施下药的侍从,双股战战几欲瘫坐在地上。
就算他能从许氏的事中脱身,诱害贵女的事若是爆出他亦要落入危地。
李鄢轻笑道:“你慌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抚平袖角的褶皱,让那随扈继续说话。
“太孙莫慌,殿下自然知晓您与那许氏并无干系,只是此番是陛下发话才如此大阵仗。”侍从温声向李越说道,“扰了您的雅兴,是吾辈安排不周之过。”
末了随扈又正色道:“辛苦您随微臣回宫一趟了。”
李越强撑着笑容,向李鄢行礼:“辛苦皇叔了才是。”
他步履沉重,跟随军士走到许氏所在的雅间。
见那许凭一改往日低迷作风,阴笑张狂地望向他时,饶是李越也打了个冷颤。
他已被人制住,但仍恶狠狠地盯着他:“殿下,您的心是什么做的?下官自认待您忠心耿耿,若不是为了您,下官也不会……”
许凭的嗓音阴恻恻的,带着些许宦官似的细凉:“您为何要这样对待下官?”
李越一股热血冲上头,直接打断了他:“你在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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