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梅沉默不语,秦朗忍不住攥了攥拳头,强压住头火气,“你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吧,当年的楚曦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然后进了北山孤儿院,她现在叫陈菲!”
“什么?”郑梅禁不住一声惊问,抬头看向秦朗。
秦朗冷笑,“她现在恢复了记忆,你脸上的胎记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啊!”
郑梅一下愣住,眼神僵硬。她本以为是秦朗只是查到了当年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以此来撬开她的嘴罢了。毕竟,十九年了,楚曦早已被人遗忘,连疯魔一般寻找女儿的楚江辰也早已坠楼身亡。当年的事,又能有什么证据呢?她还想到了丁老怪,但是旋即又否定了,丁老拐被抓了没错,但是这都几年过去了,他都没说出当年的事,怎么可能会突然开口呢?再说了,他要说的话也要考虑一下自己老婆孩子的死活,他当初怕连累他们,难道现在就不怕了?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当事人自己出现了。而且,那个被她拐卖的楚曦,还在她当院长的孤儿院里待了那么多年,她还抱过她,给她买过零食。只是她不明白那个叫陈菲的小女孩为什么总是对她一副怯怯的样子。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应该是深藏在潜意识里的恐惧吧!
她无言苦笑,原来报应早就来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郑梅,你还不准备说吗?”秦朗厉声问。
郑梅看着秦朗,“夏云峰在哪?”
她心里很清楚,既然陈菲已经恢复了记忆,记起了自己的样子,那夏云峰的样子她又怎么会不记得?而且,夏云峰是去看她之后便一去不返的,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也已经被秦朗抓住了。她现在只想知道夏云峰怎么样了?
秦朗刚要回答,就听到审讯室外响起了吵闹声,一个粗大的嗓门显然就是刘黑塔。
难道是市局专案组又来要人了?可能性极大。秦朗不再理会郑梅,起身走出审讯室,一眼就看到刘黑塔正堵在走廊里,面前站着四个人,为首的中年警察眼眶还有些青肿。
在四人身后,万进远远站着,并未上前,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刘黑塔,你还想动手打我是吧?”眼眶青肿的市局刑侦处长罗有明头发气得都快竖起来了。上一次他奉命来提夏云峰,结果被刘黑塔死死挡住,这黑大个子连市局的命令也不听,硬是不让带人走。情急之下,他说了两句狠话,结果刘黑塔倒是干净利落,一拳飞在他眼眶上,给他来了一个乌眼青。要不是知道打不过刘黑塔,他绝对不可能不还手。但是他带来的人可就不干了,准备群殴刘黑塔,要不是孔局闻讯赶到,还不知道得被刘黑塔放躺下几个呢?
当时刘黑塔被孔局命人给关了起来,他总算找回来点面子,出了口恶气。他也就此认定,刘黑塔就是再二愣子,总不会记吃不记打吧?总不能刚被收拾过就还犯浑吧?
所以,当他接到命令来带人的时候,他是信心十足的。结果没想到,一到这就看到了黑铁塔一样堵在走廊里的刘黑塔。
他一看这架势,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本想控制点火气。但是一看刘黑塔那副鄙视的眼神,一下子就压不住了。
刘黑塔双手叉腰,大黑脸上露出一阵冷笑,“罗有明,你挨打没够是吧?我劝你一句,老老实实回去,比什么都强。要不然,呵呵——”
罗有明五脏都要生烟了,抬手指着刘黑塔鼻子,“刘黑塔,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市局的命令,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要让孔局把你关起来才行是吧?”
罗有明说着话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万进,“万队长,不管管你手下的人吗?他这么干,你逃得了责任吗?”
万进脑袋微微缩了缩,向前走了几步,“罗处,先别生气,等我请示一下我们孔局好吧?”
说着话他就往回走,边走边嘟囔,“我去打个电话,打个电话!”
这分明就是在躲啊!罗有明刚要再次叫万进站住,秦朗缓缓走到了刘黑塔旁边。
“罗处长,孔局说了,人不能提走!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罗有明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脸上包着纱布的青年,“你是谁?”
秦朗点头,“城北分局刑警队副队长秦朗!”
罗有明目光一凛,“连队长的要请示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我警告你,违抗命令是要承担责任的,到时候就算是你们孔局也保不了你!让开!”
说着,他伸手去扒拉秦朗。刘黑塔他扒拉不动,秦朗这个瘦高个还扒拉不动吗?
没想到刘黑塔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了秦朗身前,怒喝道:“干嘛?还想动手咋的?有种你们就来呀?”
罗有明伸出一半的手僵直在半空,硬是没敢再朝前伸一寸。几秒钟后他艰难将手收回,喘着粗气,“好,好,你们一个个的,我看都是要找不自在呀?我这就给你们孔局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局长是怎么干的?”
秦朗再次向前一步,和刘黑塔并肩,冷声一笑,“请便!”
罗有明简直要炸了,反了,反了,这城北分局是要反了呀!他拿着市局领导签署的命令,硬是提不走几个嫌疑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个事必须有个说法,要不然他这处长的面子往哪放?不,市局领导的权威往哪里放?
他掏出手机,飞速拨了一串号码,并且开了外音。他就是要当着秦朗等人的面,让他们听到,他们的孔局对他们无法无天的做法会做出何种回应。他相信,孔局绝不会支持他们,而是应该立马要求他们让开,让他把人带走,并且一定会将两人痛骂一番。这种打脸的事,必须让他们直接听到才解恨。
秦朗和刘黑塔也很配合,四只眼睛静静看着手机屏幕。
四周一下就静了下来。众人身后,万进远远探了一下头,他刚才已经给孔局打过电话了,但根本没人接。索性,他干脆不露面了,偷偷看看情况。
电话自动挂断了,没人接!罗有明不甘心,重新拨号,再等,还是没人接。
他重新看了看手机号,忍不住怀疑,难道是号码拨错了?不应该呀?那这孔局怎么连电话也不接了呢?
就在他要打第三遍电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迅速接起,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方局?”
秦朗和刘黑塔听不到方局到底说了什么,只见罗有明连声称是,脸色也变得愈加难看。
挂了电话,他朝着身后三人一摆手,“走!”
四人径直离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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