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蹙起眉,右眼皮无端地跳了跳。
如今身在大理寺狱中的温琢,当不会出什么事吧?
可即便心下担忧,她面上仍不能表现出来,只得佯装愤怒道,
“此事说来本宫便生气!魏屹指使他陷害朝中重臣,即便他左右为难,竟全然不说,连本宫都敢蒙在鼓里!事儿也办得不利落,白白落在魏屹手中一个把柄,待本宫见了他,定要好好罚他才是!”
“公主妹妹消消气。尝尝,这是妾陪嫁丫头的拿手甜点。”
张素瑛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试图瞧出些破绽,顺手递来一碗细腻浓香的花生酪,
“我瞧你这么些年也未有与他成婚之意,想来他不过是你府中的一个面首罢了,事成之后,你若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妾便再为你好好寻几个。”
“可如今……该怎么成事?本宫虽手握如此之多的证据,却并不知该如何切入。”
她单手撑着下巴,作苦思状,将这个问题抛给张素瑛,又循循善诱地引导她道,
“总该找一人,将此事公之于众,最好陛下也能听见,还能不会被打断,被草草遮掩了事。既已打草惊蛇,必要打其七寸。”
“所以这人需位高权重,在朝中有一定声望,还需不怕姜氏之威名,顶得住压力。”
张素瑛接着她的话道。
云怀月猛地起身,
“其实这人选理应是太子哥哥,但太子哥哥的脾性……皇嫂你也知晓,若是被人连哄带吓,指不定便大事化小了。所以,你才是最好的人选!”
“妾?”
张素瑛指了指自己。
云怀月重重点头道,
“没错。”
“东宫与姜氏分立良久,事到如今,必将是一个撕破脸面的局,也没必要再维持这表面的和睦了。”
她诚恳道,
“皇嫂你本就背靠张家,又执掌东宫,事无巨细都是你在操劳,此时不在朝臣面前施展手脚,更待何时啊?此案本就经了虞大人之手,他在朝中可谓是油盐不进,无人能够拉拢,经此一事,届时,他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这话倒是说进了张素瑛的心坎里。
她上下打点东宫诸事,为的并不是“东宫”这个徒有其名之处。
为的乃是她自己。
如今一个板上钉钉的时机放在眼前,为何不去抓住,就此走入朝臣的视线之中?
张素瑛心中挣扎一番,颔首道,
“好,明日早朝,妾求太子一同随朝,届时会当众臣之面,举告洞烛堂之事。”
这日,曦光大亮,天朗气清。
这日,云怀月在瑶华殿中来回踱步,静静地等着宣政殿传出消息。
这日,张素瑛携昨日她带来的一应供词卷宗,于早朝时,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跪拜大礼,直面陛下,三叩首举告洞烛堂草菅人命、谋害朝臣、结党营私等数件要案。
朝野上下一时震动,要求裁撤洞烛堂,除其刑狱之权,将律法讯问之事悉数交托给大理寺及刑部。
“公主!公主!事儿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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