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连低头,抱拳,只道:“定不负殿下所托。”
……
这一夜,阿萝躺于榻间,辗转反侧。
她困惑,不知魏玘为何动怒,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她如何——他太奇怪了,叫她不要动心,语气咬牙切齿,脸上的神情却很复杂。
就好像……他想恨她,又不愿意恨她。
困惑之余,阿萝也担心蒙蚩。
魏玘与她说过,她要为他解忧、讨他欢心、令他顺意,换取对蒙蚩的优待。想到今夜经历,她只觉忧虑,生怕因此牵连蒙蚩、害蒙蚩过得不好。
次日,阿萝仍记着这两件事,用膳都心不在焉。
阿莱没有神智,倒很轻松,只在她榻上盘结,睡得分外安稳。
直到落了箸,阿萝才发现——不知何时,川连已立于旁侧,似是在等她吃完。
见她抬头,川连道:“阿萝娘子。”
“还请娘子随我前往校场,殿下已等候多时。”
听见校场,阿萝颤眸,双唇微白,忽觉眼前血光一片,险些稳不住身形。
她记得,当初,魏玘处置秦陆,就是在校场。
川连眼疾手快,忙搀住她,叹道:“娘子不必多虑,校场……已清理干净,再无痕迹。秦陆其人本为恶徒,娘子无需心怀怜悯。”
阿萝勉力,摇头,道:“我不同情他。”
她只是难以接受那样的场景——足够威慑,但也太残忍、太凶戾。
“走吧。”她道,“我不要紧。”
川连颔首,自知不好多言,便旋身,为阿萝引路。
……
配殿与校场相去不远。
阿萝跟随川连,穿过门下,正式迈入校场。
放眼望去,平地开阔,由石板铺设,又受木栏围聚,呈四方之形。木栏外,北侧可供出入,南侧摆置木椅,东西两侧有兵器架林立。
魏玘正坐于主位。他着了青袍,一手持书,读得漫不经心。
看见他,阿萝心生紧张。她不想再惹魏玘不快,便掀眸,悄悄觑他,试图看出他此刻的情绪。
魏玘机警,头也未抬,就觉察了投来的视线——清澈,柔怯,宛如稚鹿。
他不露声色,仍盯书,面上覆着一层冰。
川连不知昨夜经过,也未留意二人细微的往来,将阿萝引至校场中心。
才立定,便听魏玘道:“教吧。”
川连称是,挥臂,向不远处的典军示意。
阿萝正疑惑间,便见一名典军手捧木匣,走到她面前,又将木匣打开。
一柄匕首列于匣间——小巧、锋利,冷光四溢,持柄裹有皮革,能容人轻松拿起。
川连拾起匕首,递给她,道:“娘子请收下。”
“这是为娘子打造的匕首,可藏于袖间。”
阿萝懵懂,怔怔接过。她低头,观察匕首,被锋利的寒芒晃了眼睛,不由得眯起双眸。
她道:“是要教我用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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