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厮杀过去,恶人悉数伏法。水蛊之乱震惊朝野,太子魏琰被废,流放至黔州,祸事及其朋党,乃至皇后陈氏与母族。
之后,祭司受川连捉拿,巫疆文书也适逢其会,力证阿萝身份。谁也不曾料想,杏楼里勤恳谦逊、妙手回春的小神女,原也系巫族王室。
风波平定,水蛊解开。越帝立肃王玘为太子,册巫疆公主辛萝为太子妃。
因着魏玘深得民心,阿萝又有美誉在外,二人婚事传为佳话,连那一鞍一马、鸾凤和鸣的夫妻模子,也流入坊间、影响千家万户。
入主东宫后,魏玘偕志同道合之人,平冤假错案,打贪官豪强。
阿萝伴他左右,也孜孜不息,俭用度、行救济、理医政,更借东宫支持,缓和越巫两族矛盾。
夫妇合作如此,使得大越日益强盛、两族愈渐和睦。
又过五年,越帝魏翀病重,禅位于太子魏玘。魏玘登基为帝,尊魏翀为太上皇,封辛萝为后。
权势之争尘埃落定,往昔的承诺合该履行——
魏玘抬臂,折下那枝木棉,掷入竹篮,便搂住阿萝的腰肢。
阿萝毫无防备,惊得柳腰一颤,顺势望去,对上一双乌沉、噙笑的凤眸。
“随你心意即可。”魏玘道。
他顿了顿,又认真道:“只有你,最懂蒙蚩的喜好。”
听见这番话,阿萝眸光更亮。她抿起嘴,点点头,唇边梨涡清浅,娇纯又恬淡。
二人便继续走着,一壁行向山脚,一壁采撷鲜花。官皮箱小巧依旧,受魏玘拎住,外头的银锁些微晃动,碎光青白如鳞。
愈向里走,道路愈渐开阔。过不多时,一道人影也显出身形。
那人着了蜡染蓝袍,负手身后,在山下来回踱步。听得足音,他循声抬首,立时欣喜迎上。
“参见陛下、皇后殿下。”
魏玘挑眉道:“你倒是生分。”
辛朗闻言,微微一笑。他又抱拳,温声道:“既承王位,礼节不可或缺。”
魏玘勾唇,上下扫视辛朗,眸里多了赞许。
打从翼州别后,他和阿萝未与辛朗再见,只自书信获知其动向,譬如境内安稳、迎娶巫后、添得子嗣等,皆是令人振奋的喜讯。
而今,在照金山脚,几人终于久别重逢。
辛朗移目,自魏玘转向阿萝,望进她一双杏眼,笑弧更深几分。
他道:“你变了许多。”
——变得更温婉、更稳重了。
这般弦外之音,受他按下不表,阿萝自是听不出的。
“真的吗?”她凝眸,忖过须臾,很快找到解释,“许是我来之前,用了德卿赠我的口脂。”
“不好看吗?”
辛朗笑答:“没有的事。”
“郑三娘子品味上佳,择这一色,最是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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