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这个边哭边笑的傻徒弟,江曌实在不忍训斥。若是以前她还可以抛弃不忍,现下却是难了。于是她心下叹息,倒是动了动手,轻轻拍了拍离朝的脑瓜,一如以前安慰小家伙时所做。
得了安慰,离朝更是肆无忌惮,一张脸哭得别提有多丑。
师傅不嫌弃,反过来撑着脚软的徒儿,是任她的鼻涕眼泪甩到自己身上。
她依旧是无甚表情,目光直视着前方,只是那原本空空的眼神于此刻有了几分神采。
身后风声震颤,虽未见人影,但想来已是不远。
然离朝是没了劲儿,如今师傅醒了更是连强撑的执念也淡了,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能在这狂奔中保持吐纳通畅已是不易。
如此只能依赖于江曌。
虽说江曌现下可以说是真气枯竭,再无一点可压榨的,但她的足底却还是生了风踩了雨。
这许是要多亏了她命中多灾,是哪般绝境都走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中途换了方向,又自怀中取出一瓷瓶,往脚下一扔,粉末洒出遇水凝块,竟将血水给吸了个干净。
如此,追兵一时半会是寻不到她们的踪迹了。且江曌的脚程比离朝喝酒运功之下还要快上几分,于是没一会儿身后就安宁了。
离朝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不过肿了眼睛。她也不再挂在师傅身上,自己的脚踩实了地,就像以前一样紧紧跟在了师傅身后。
江曌背对着离朝,气息稍有些乱,但说出的话却是清晰又平稳。
“你体内的真气自何处来?”
没想到师傅开口会是这么一问,是以离朝愣了一下,随即如实答道:“为救师傅,利用吐纳之法吞食了那位老前辈之真气。”
师傅微微颔首,又问:“何处寻来的法门?”
离朝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一位道兄所予《金丹诀》中所记载的……”
“道……那人可是姓西?”
被突然这么一问,离朝有点记不清道兄的名字了,毕竟她一直是叫“道兄”的。
“应该……是吧?”
闻此,江曌有几分无奈,暗暗叹了口气,说:“为师知你有独特的记人法子,但也要记好他人名姓,才不失于他人的尊重。”
“是,徒儿晓得了。”离朝乖乖地应下,虽是被说了,但心底是相当欢喜,唇角亦是忍不住往上挑。
即便不往后看,江曌也能猜到自家徒儿八成是在傻笑。她心绪有些复杂,脚下也就逃避似的提了速。
见状,离朝不明所以,但还是傻乐呵地追了上去。
等追到凤城外郊一林中茅屋前,离朝跑得早已麻木的脚才渐渐感到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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