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不是在下雨我不知道,但是此时屋里的气氛的确不太融洽,白云早已躬身退出,我尴尬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被魏璧盯得浑身难受起来。
良久之后,魏璧竟然坐了下来,我没看错,他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脸惬意地望着我,宛如在召唤自己的小宠物:“过来!”
“你想干什么?”我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过我可是刚刚窃听了魏璧的造反言论,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精虫上脑吧?
魏璧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你想不想死?”
“废话?当然不想,我活得好好的,我不仅不想死,我还想……”
我还想找到镜子赶紧回归现代文明呢,当然心里想,嘴上不能这么说。
“还想享尽荣华富贵是不是?还想凤翥鸾翔是不是?”
“还想继续活下去而已。”
魏璧眼神一冷:“如果只是想活下去,我曾许你衣食无忧,你为什么视若无睹?”
说着,又冷哼一声,不无嘲讽道:“我以为你是气节高尚,没想到,你竟然志存高远,不屑于我的许诺而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侯之家的表小姐,若能他日伴君左右,也的确是志向远大了。”
我冷笑一声,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在你眼里,我要么是贪财爱利,要么是别有用心。久别重逢,见了我就把我当成魏圭的妾,在你心里,我一个尼姑庵里出来的小孤女,只因为孤苦贫穷,就注定了献身权贵甘作玩物,是不是?”
魏璧一怔,面色微变,道:“只是误会,当日魏圭曾经说过带美人同去赴宴,我以为你就是魏圭从灵璧山得来的美人。”
我怒道:“以为?以为我是魏圭的美人,就可以轻侮与我?对兄弟的妾伸出,强吻,简直是不知廉耻、不是人!”
话一出口,我觉得通体畅快,想想上次魏璧一口一个“会玩”、“寡廉鲜耻”,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不过,魏璧毕竟是皇子,我连“不是人”这样的话都骂了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万一惹恼了他,又对我起了杀意怎么办?
忍不住偷眼一瞥,魏璧面上果然闪过一丝尴尬,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片刻,又沉声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可以去太后面前告我谋逆,趁机邀赏入
宫侍奉皇上,从此成为皇上的人。”
“其二呢?”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嫁入庆王府,从此成为我的人。”魏璧瞥了我一眼,语气轻松地不像是在谈论婚姻大事,倒像是邀我去王府喝个茶一般随意。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有!”
“好吧,我的选择是,成为我自己的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走上前去望着魏璧,努力表现出些许“居高临下”的气势:“你无权安排我的命运,我既不想入宫侍奉皇上,也不想嫁给你,我只想听从我自己的内心。”
魏璧大概是头一回听到如此现代化的女权言论,似乎是惊吓到了,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我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藏着十万个为什么,你觉得,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定远侯府表小姐来说,无论是进宫还是嫁入王府,都是天大的好事,可我并不觉得。”
顿了顿,我又道:“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自不必说,你的王府里想必也是莺莺燕燕一大群,与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我不喜欢。况且,我自小长于乡野山村,言语举止粗俗,既不懂温柔体贴,也不懂贤良淑德,假如以后让我对着自己的夫君,连名字都不敢称呼,只能口称‘陛下’、‘殿下’,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祈求“恕罪”,动不动就惶恐万分,我宁可回灵璧山去当尼姑,也不愿意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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