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云衿走后,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拿出油纸包着的糕点,谢延卿伸手拿起一颗放入口中,薏米糕的软糯和桂花的香甜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味道清爽而不甜腻。
想是春日里的桂花糖十分难得,又或许是早晨喝的药太苦,他甚至觉得口中的糕点,比隆德十七年他进士及第时宫里赏赐的糖还要甜。
酉时三刻,日落西沉。
国子监散学后,言景韵揉着酸疼的脖颈起身去找一旁他的好兄弟蒋邵,二人相伴而行朝宫里头走着。
蒋邵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伸手为他整理了下后颈凌乱的衣领问道:“这是怎么了?”
言景韵打了个呵欠回答道:“晚上没睡好,被我爹追着骂了一晚上。”
“你又给言阁老惹麻烦了?”
讲话的人是国子监祭酒蒋铎的嫡子蒋邵,正小步跟在他身侧轻笑。
“这次真不怪我,我姐姐病了快一个月了,年都没过好。好不容易这会儿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爹就着急再给她寻亲事,我气不过,便和他吵了几句。”言景韵滔滔不绝的抱怨道。
蒋邵掰着手指算了算,“言姑娘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阁老着急也是情理之中啊。”
言景韵听了这话连忙扭过头,孩子气的瞪着晏瑜:“他们这次定的是那个翰林院的谢延卿,就是之前钟太傅的学生。钟太傅当年钦点他入翰林院,可你看太傅出事以后他不仅不难过,还攀附阉党同那些个阉童打成一片,你说怎么能让我姐姐嫁给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蒋邵听着,没敢接这个话。
若说当下京城哪家的女子最为尊贵,那必定是言景韵一母同胞的姐姐言云衿。言氏一族出美人,当今太后便是出自他们言家。
只可惜言家子嗣稀少,言阁老年近四十时才有了言云衿和言景韵这两个孩子。
据说言家大小姐言云衿有沉鱼落雁之姿,长的也像极了太后年轻的时候,太后膝下无女,对言云衿这个侄女看得和女儿一样亲。
如今太后把持朝政,言云衿的婚事自然是自然是成了她手中的筹码。
一年前,太后将她许配给祖上三代为官的惠承伯小儿子赵砚,惠承伯家世代替朝廷守江山满门忠烈,在朝廷上有极高的话语权。赵砚年少有为,有了太后关照日后定然是要平步青云。
可说来也怪,自打订婚后,这赵砚就像中了蛊一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出两个月这青云便化作一股青烟散了。
后来,太后有意将言云衿许配给武安侯傅见琛做正室,可没曾想武安侯在边关打仗时受了伤,至今还在军营里养着,无法起身。
一来二去的,言家大小姐克夫的名声就这么不胫而走。
言姑娘不知是不是受了这事儿的刺激,出宫礼佛上香时竟不慎落水了,太后心里过意不去更是将她接到宫里让太医院的人仔细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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