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晚上也没吃多少,现在就算是闻到那油腻的烧烤味道,都忍不住有点馋。
许惩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眼对面那行餐厅。
小姑娘满身的拘谨,不用想都知道,平日里她大概也不会常来这边用餐。
他当然没打算真让乔方语买单,随手挑了家看得顺眼的,问:“那家怎么样?”
乔方语只想赶紧结束这难捱的一路,点点头囫囵答应了。
许惩却在进店前站住,回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乔乔,你的刘海又落下来了。”
乔方语一愣。
今晚出门的时候,她确实把刘海拨弄到了两边,甚至还对着奶奶的镜子,小心翼翼地将梳子蘸了水,打理了很久。
因为他说,想看见她抬起头走路。
所以她觉得,自己或许也可以,改变一点点。
但是方才被小青年的酒瓶盖一吓,又跟着许惩走过了整排她吃不起的贵价餐厅。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头深深埋下去了。
许惩站在一家炖锅店门前,暖黄色的灯光明静,入口就是对开的食材冷柜,间歇冒出干净的白色水汽,保持着蔬菜的新鲜。
屋里有好闻的熏香,和沁凉的风一道扑面而来。
乔方语在一瞬间又退缩了。
她实在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哪怕是她刻意挑选过的、最体面整洁的衬衣,好像在这样的店铺里,都像是抹布一样上不得台面。
她很小声地祈求:“能不能就这样啊?”
许惩站在台阶上,大手拢过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一下。
他说:“你想怎么样都好。”
他不希望自己的期待和鼓励,反倒成为她的负担。
“但我们乔乔今天出门的时候,真的特别漂亮。”许惩说。
他在巷子口等了乔方语一整晚。
因为小姑娘总是喜欢提前到,给他补习绘画的时候就是这样,怕她深夜一个人等候不安全,许惩压根没回去,送乔方语和奶奶回家之后,他就在弄堂外等着了。
整整一晚上,那么多人行色匆匆自他面前经过,都像是被这老旧潮湿的小巷扑上了一层灰一样,黯淡无光。
只有他的小姑娘,出现的那瞬间,像是整片泥泞地里,开出一朵摇晃着的风铃草。
天真烂漫,一瞬间吸住他所有目光。
乔方语没吭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吸了下鼻子。
她盯着自己水洗到泛白的帆布鞋:“如果客人穿得不够整洁,店员会不会把人赶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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