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君对李善本也没多少感情,再加上要装病不愿进京,这样的举动是情理之中的事。
江玄瑾听着回禀,没多说,将一封信给了御风,让他潜回京都,去找白德重。
于是,在李善忌日当天,李方物缺席,白德重以其不孝为名,上奏于帝,请帝降旨责罚。
李方物不但不进京述职,连李善忌日也不到场,就算是说生病,可这都病了多久了?前些时候不还好好的去了长林寿宴?
李怀麟斟酌许久,又写手谕送去平陵,那手谕语气甚为温和,却看得李方物浑身发凉。
皇帝这意思很明显:你来不来京都?若是在三日之内赶到,给李善上一炷香,还尚有缓和的余地,若是不来,那朕可就听从御史的意思,以不孝之名问罪于你了。
言辞温和,态度却摆明了是要先礼后兵。要是之前,李方物肯定就二话不说地去京都了。但眼下,他犹豫了,想了想,去见了还留在平陵的江焱。
江焱道:“紫阳君上所言果然不假,陛下已生拿平陵开刀之意,只要您敢去京都,陛下必定以欺君之罪问您,届时您无平陵之地庇佑,又得不了朝臣维护,只能任人宰割。”
李方物惊出一身冷汗:“紫阳君上可能救我?”
江焱为难地道:“我走的时候,他只说让您留在封地保全自己就不会有大碍,具体要如何做,却并未告知。”
离开平陵是不可能的了,明知道去京都会没命,他又不傻!李方物心惊胆战地招来幕僚,与他们商议,看如何才能脱了这不孝之名。
三日之后,李怀玉也收到了风声。
“这可真是奇了。”看着手里的信函,她咋舌,“平陵君疯了不成?好端端的,竟要跟自个儿的父王过不去?”
怎的就开始传李善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消息了?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方才站在旁边的青丝不知为何没了动静。倒是有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递给她一盏茶。
怀玉接过,顺便抬头看了一眼,茶杯险些就没端稳。
“你……君上怎么在这儿?”
江玄瑾站在她面前,一身冰霜,满目冷淡:“路过。”
住在公主府里这么多天了,他几乎没怎么在她面前出现,怀玉刚松了心防,却又冷不防地看见他,受惊着实不小:“路……路过?”
这路是该怎么过,才能横跨她守卫严密的书房啊?
急忙想把手里的密函藏起来,怀玉勉强镇定:“下回君上路过的时候,记得敲敲门。”
看着她这动作,江玄瑾轻嗤,别开头看向旁边,冷淡地问:“想要曲林河吗?”
曲临河是横贯平陵的大河,支流与丹阳边城相去不远。丹阳原先截断河流,改流东平三县,也是为东平那边造了福。如今要把河道改回去,最大的阻力就来自东平三县,不然半个月前河道就该通了。若是有曲临河凿渠支援,那东平三县要松口就容易得多了。
李怀玉想了想,道:“君上想要我用什么去换?”
“简单。”江玄瑾道,“帮平陵君一个忙。”
平陵君如今在为悬在头顶的罪名着急上火,已经开始打算在李善身上做文章。不然不孝之罪落下来,他承担不起。可他毕竟是李善的亲儿子,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说自己父王曾经做了什么坏事,那样不会得人心。
这个时候,丹阳长公主就是个最好的帮手了。
怀玉挑眉,瞬间明白了江玄瑾的心思。
她去帮平陵君的忙,平陵君给她一条河渠当报答,而江玄瑾呢?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中间牵线,便可得两边人情。平陵君本就被他诓上了贼船,再如此一来,怕是把他当救命恩人了。
轻轻拍了拍手,怀玉笑道:“君上厉害。”
江玄瑾问:“殿下可愿?”
“自然,这有什么不愿的?”怀玉起身,抱着肚子道,“君上要是着急,我可以现在就动身。”
目光落在她那鼓得像是马上要掉下来的肚子上头,江玄瑾脸色有些发白,摇头道:“你只写一封诉罪书便可。”
“嗯?”怀玉挑眉,“难道不是我亲自去平陵闹一场,更显得真实?”
以李善的所作所为来说,足以让她假意与平陵动干戈,届时兵临城下,再陈列李善罪状,就更有说服力了啊!
“诉罪书。”江玄瑾垂眸,“你要是不会写,就让江深来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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