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琏忙点头,“当然记得。”
见周琏堂堂皇子之尊,竟落得这般狼狈模样,周瑛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半晌道:“以我对大皇兄的了解,你并不是多爱管闲事的人,那一天为何主动担下了这事,来向父皇回报?”
周琏倒是没恼,脸红了一下,才道:“我记不太清了,当时张大人昏迷不醒,大家没个主意,乱哄哄的,不知道怎么就都让我找父皇禀报,我也想趁此向父皇表现一下,就过来了。”
周瑛又道:“父皇并未透露去向,大皇兄是如何得知父皇行踪,并恰好在门口截住了父皇?”
显然周琏听明白了周瑛言下之意,脸色一白,“也是人群中有人这么说了一嘴,说父皇今日未至,想是有私事要办,快到中午差不多也该办完了,若回去说不定正好能碰上。好几个人都这么附和,我一想也在理。我又急着走,根本没注意第一个提起这话的是谁。”
周瑛直视着周琏的双眼,正色道:“你可能保证,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待周琏说话,周瑛又补充道:“大皇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当日你既然说随同一群官员巡视河岸,又发生了漕运总督晕倒落水一事,想来记得此事的人不少,若丁统领事后查证,与你所说不符……后果如何,你应该心知肚明。”
周琏深吸一口气,眼圈犹红,嗓音依旧在颤抖,但眼神却一片赤诚坚定,一字一顿道:“我发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若有一句虚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砸得屋中瞬间一静。
皇帝眼神复杂看向周琏,然而周琏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眼都没望向坐在上首的父皇。
周瑛拍了拍周琏的肩膀,站起来道:“这是疑点三。”
见徐贵妃皱眉想要开口,周瑛大方道:“当然,是否属实,还需要丁统领验证。”
徐贵妃瞥了周瑛一眼,举起茶杯喝了口茶,以作掩饰。
周瑛只当没看见,继续道:“父皇,我倒不是说凭着这三个疑点,就能证明大皇兄无辜。但它们确也指出了一种可能,就是此事背后另外有人,大皇兄只是被设计顶罪,当替罪羊。”
皇帝原是心疼周瑛此番受苦,再加上许诺过要将坏人治罪,才特地叫她来旁听,没想到这样小小一个举动,竟带来这般意外的收获,惊讶之余,不由用全新的眼光打量起周瑛。
周瑛觉察到皇帝审度的视线,也不惊讶,只微微笑着,“父皇,您觉得呢?”
皇帝回过神来,沉吟后道:“也罢,总归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丁统领,你先将七公主提到的疑点排查一下。至于那个黄宝,把他近来所有的行踪经历,通通给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忠肝义胆,还是卖主求荣,抑或仅仅是受了无妄之灾。”
丁唐领了命,临走前瞟了一眼周瑛。
周瑛却没注意,只向皇帝拜谢道:“多谢父皇。”
皇帝挥了挥手,“无妨。”他转而看向周琏,觉得有点棘手,半晌道,“在事情查清前,你先在屋里待着吧,等查清了真相,若你是被冤枉的,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至于周琏不是被冤枉的处理结果,皇帝并没有说,但可想而知不会很美妙。
周琏沉默地跪下,朝皇帝磕了一个头,由乔荣看押着下去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徐贵妃面色当然不好,但现在是案情存疑,她虽然想借此机会把周琏钉死,但也不能罔顾谋害自家儿子的真凶,故而只能憋屈瞪了周瑛一眼。
这不痛不痒的,周瑛只当没看见。
丁唐的效率很高,没过两天,就盘查完消息,再次向皇帝禀报。这一回皇帝没带徐贵妃,却把周瑛这个公主带上了,至于为何,多半是皇帝看在周瑛提出疑点上,周瑛倒不意外。
丁唐道:“启禀陛下,黄宝身上确实另有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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