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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番外二
番外二
江宛曾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只有自己的人生是一塌糊涂。
狭窄逼仄的筒子楼,清早伴着隔壁沉重的防盗门关门声苏醒,饥肠辘辘地打开冰箱意料之外地空无一物,昨天剩下的晚饭大概又被客厅沙发那个呼噜震天的男人吃完了。
七岁那年,当她得知自己父亲要接她回家的时候,她是欣喜的,望着其他孩子艳羡的目光,她终于能挺起胸膛炫耀,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尽管住的地方不大,筒子楼的一楼也略显潮湿,尽管时不时有上门讨债的人锤门,可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家。
直到上了初中,她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住在压抑狭窄的筒子楼,原来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酗酒成瘾,好赌邋遢,原来不是所有人一年到头都穿着旧衣服。
相比其他人,她拥有的还是不够多。
于是她第一次跟父亲提了要求,“我要一件新裙子。”
她父亲烂醉如泥地瘫软在沙发上,曾经英俊清秀的五官被浓密的毛发遮掩,闻言只放下了啤酒瓶,睁开浑浊又模糊的眼去看她。
小声嗫嚅着:“新衣服,新衣服,我酒钱都不够还,还给你买新衣服,不买不买。”
江宛很是失落,可当晚,她在沙发上看到了那条看起来有些廉价粗糙的白色长裙,款式很老,布料却是新的。
她满怀高心地把裙子穿上,刚进门的父亲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从来都不肯看我一眼!从来都不肯!”
还是熟悉的酒气熏天。
他到底在念叨着什么,江宛已经记不清了,脸颊上的疼痛占据了她整个心神,她捂着脸眼眶涌出热泪,跑进了房间。
那条白裙子被她狠狠丢进了垃圾桶。
她再也没有跟父亲提过任何的要求,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相处只有沉默。
或许是愧疚使然,她终于有了零花钱,虽然那点钱连多买几顿早饭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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