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贽犹豫一下,不知道问这话的时机地点合不合适,她环顾了一下饮冰榭,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小声说道:“执瑞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清扬知道她向来是个有礼的人,便温声准允:“谢大人但说无妨。”
“娘娘这是……重获恩宠了?”
谢贽细品着方才帝后二人相处的气氛,直觉不对劲——这两个人,不太和谐。
不如说,就是因为相处得太和谐了,所以才显得不和谐!
白清扬语塞:“……”恩宠……
哪门子恩宠啊??
“陛下一向礼遇本宫,我与她,不求义结金兰,但求君子之交。”白清扬正经八百地解释道。
谢贽闻言,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她回想起从游湖以来的种种画面,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君子之交用得着嘴对嘴救人吗?还手拉手离开朝堂……
白清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信,又不做辩解,只想扯开话题:“瑜亲王那边呢?”
谢贽拱手:“微臣与王爷达成了协议,我做她幕僚,她为我提供便利。”
白清扬扬了扬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谢贽是阿耶的学生,是她的首席文臣,上一世谢贽做了她白清扬的幕僚。这一次却冒出个瑜亲王,半路截走了她的属臣,真是令她大出所料。
白清扬倒也不生气,她相信这位“兄长”的分寸,只问道:“你拒绝禁军援助,也是因为他?”
谢贽抚着前襟,隔着布料都能够感受到那块沉香木厚重的质地,她回答道:“有这一部分的原因。”
自己拿了亲王令,又接受了禁军支援的话,总归是不太好。
杨得瑾跟女帝那么不对付,她如果知道自己拿了禁军人马的话,大概会不高兴的吧?
她又不是什么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谢贽想到这里,自己也愣了愣:杨得瑾明明说过不强迫自己站队的,她却下意识就认定自己是杨得瑾的人了。
这还真是……
朝臣不可与宫妃长时间单独相处,二人互相说了句保重,白清扬便返回玉衡宫,谢贽也出宫了。
行走在宽阔的宫道里,两边是数丈高的、石砖堆砌的城墙,墙下每隔十步就站着一个披甲戴盔的武士。
目不斜视,雷打不动。
谢贽捏着那块亲王令信,不紧不慢地走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谢大人。”
谢贽闻言抬头,穿着常服的杨得瑾就站在宫道尽头。
杨得瑾向她走去,一旁的兵士便纷纷秉刀行礼。
“殿下。”
“谢大人在想什么呢?”
谢贽轻轻摇头:“出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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