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后,她用英语将这段话复述了一遍,并在个人物品申报的表格上备注清楚,拍拍手站起身来:“好了,警官。我该去哪里?”
对方这时的态度已经发生明显变化,虽算不上客气,但明显收敛许多。
许衡顺着指引,接受了搜身,和之前的少妇一起,被关进了警署地下室。
这里面积不大,被隔成封闭的房间,每间房里都有高低铺,床和床垫很干净。
见此情景,许衡稍微松了口气:她其实并不了解新加坡的法律,也不确定警方的调查权限,刚才那番狐假虎威只是依照法理进行推断——任何法治国家的警察都没有拘留权,留置、盘查只能以一两天的时间为限。
在此期间,只要她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即便船方不出面作保,警察最后也只能到期放人。
警员刚刚把监室的大门锁上,少妇便踢了双拖鞋过来:“穿吧。”
借着走道里昏暗的灯光,许衡第一次看清对方的长相:厚重的脂粉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纹路,凌乱的衣衫下,过于丰满的乳房显得很不自然,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脸上有着明显的色差——夜幕下匆匆一瞥可能误以为这是位少妇,走近了才发现她已然不再年轻。
“我叫孙木兰,你呢?”
没有外人在场,孙木兰明显放松很多,两脚翘起搁在床沿上,冲许衡点头打招呼。
“……许衡。”
“多大了?”
“28。”许衡坐到另一侧的床沿。
孙木兰叹了口气:“年轻真好。”
许衡无奈:“不年轻了。”
“怎么到新加坡来的?”
“……坐船。”
“偷渡?”对方抬眼,“那你完了。”
许衡将脑袋靠在墙壁上:“是啊……是完了。”
“没事的,妹子。”孙木兰拍拍她的腿,“芽笼的牌照管太严,做两年就得回国,还不让跟新加坡人结婚‘上岸’。人挪活树挪死,大不了咱们换地方!我听说了,越南、印尼、菲律宾的生意都很好做,不像新加坡这么变态。”
有合法红灯区的地方,必然会有暗娼——规避税费、监管的同时,也需要承受相应的风险。
像这样的突击检查,应该是警方的常规动作之一。
凌晨的海盗偷袭、中午的表白失败、晚上的牢狱之灾,许衡琢磨着今日黄历上怕写了“不宜出行”四个字。
习惯过夜生活的人,越晚越兴奋。孙木兰见她不搭腔,换了个话题:“我看见和你在一起那男人了,中国人?”
“……嗯。”
“跑船的吧?”孙木兰猜测。
许衡奇怪:“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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