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当初到底是信了个什么人渣贱畜?
陆惟二婚的婚礼排场盛大,鞭炮齐鸣,他请了柏安市所有权贵参加自己的二婚婚礼。
说来讽刺又凉薄,陆惟婚礼当天,是伊珊下葬的日子。
只是无人在意罢了。
那天,在安修明车上,只有七岁的陆池琛死死抱住伊珊的骨灰盒,跟着男人亦步亦趋,在一片山岚里破出路来,上到长崇山顶。
安修明帮他准备好所有,等到陆池琛把伊珊的骨灰盒放到土坑里后,他们在上面种下一棵小小的松树。
伊珊生前喜欢山,死后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长眠,也算仅存的一点幸运。
陆池琛每年中秋都过来,带上一簇伊珊生前最爱的小雏菊。
似是母子俩心照不宣隔着阴阳的约定。
陆惟却锲而不舍地每年打电话让他回家过中秋。
在他眼里,现在倒是在乎起这点无用的团圆来了。
不过,到底是在乎“阖家团圆”,还是想从他手上要到陆家的钱或权,这就不得而知了。
卢霜走到陆池琛身后,手覆在他肩上。
没来由的,她直觉陆池琛好像很难过,白日里耀眼的少年,而今落寞又苍凉。
陆池琛站起身来,拍了拍工装裤后面沾上的灰。
他走到卢霜面前,眼里是层淡淡的亮,眼角有些红。
他嗓里带着浓重的哑:“抱歉,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卢霜点了下头,关心的话尚未出口,陆池琛便起手拉了她一把,卢霜跌撞进他怀里。
两人间缩短的距离不断拉近,心跳挨得近了。
陆池琛松松揽着卢霜,一言不发,只是将头轻轻搭在她的肩窝处。
卢霜有些僵,她从没和任何人有过那么近的距离。
陆池琛身上带着一点烟草的辣,混在风声喧嚣里,给人种莫名的距离感。
她好像离他很远。
过了一会儿,卢霜踮起脚,双手虚虚回揽住陆池琛,真实的温暖让这个拥抱变得圆满。
卢霜轻声道一句:“陆池琛,中秋节快乐。”
山上的信号很差,手机成了只能显示时间的工具,屏上的时间跳到零点。
那天,是正中秋。
没有隔着屏幕,亦不是对空自语,她把想说的话,亲口告诉了置于心底最重要地方的男生。
“我听见了。”他说。
他的声音很闷,沉沉的。
两颗跳动的心脏如青草,像风铃;月影叠叠,他们在无人的荒山巅拥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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