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怎么样了?”皇帝问道。
他如今膝下虽然子孙满堂,但毕竟也是行将入木的人了,对这个老来子自然也是十分看重。
“娘娘的情况不好!”那嬷嬷被他盯着,面无血色,颤声道:“稳婆还在守着,可是娘娘的羊水破的早,孩子却一直没能生下来,说是——说是十分凶险的!”
拓跋榕瑶的孩子还不足月,本来是这天一早就已经有了生产的迹象。
不过皇帝早就是过来人了,也没把后宫女人生孩子的事太过放在心上,仍是按部就班的设宴款待风邑和风连晟等人。
此时听闻拓跋榕瑶那边的情况不妙,他才是急躁了起来。
“皇上,稳婆说娘娘的这个状况她们那边是没办法了,您看——是不是让太医过去瞧瞧,或者还有转机也不一定!”那嬷嬷大着胆子道。
褚浔阳的眸子一眯,眼底突然有幽暗的冷芒一纵而逝。
她的唇角牵起一抹不甚明了的笑容,却如是开在冬日峭壁上的凌霄花,美则美矣,看着就叫人遍体生寒。
风连晟手里捏着酒杯,很容易就将她眼中这一点微妙变化的情绪尽收眼底。
皇帝那里还在犹豫——
男女有别,更别提还是他的女人,女人生产从来都忌讳有男人在场,即使是太医或是大夫也不行。
风连晟的眼中也跟着闪过一抹笑,随后就飞快的收摄心神,起身走过来,正色道:“事关皇嗣,皇帝陛下还是去荣妃娘娘那里看看吧。”
褚浔阳的眉头皱了一下,侧目瞄了他一眼。
她这一眼的目光虽然不明显,却是带着明显的恼意。
风连晟看在眼里,唇角就不易察觉的跟着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面上却还是一副庄重的神色,眸子一转,对皇帝道:“正好延陵大人也在这里,本宫听闻他那金针渡穴的手法精妙,没准——能助荣妃娘娘脱险,保得母子平安也不一定呢!”
说话间他的目光似闪非闪的斜睨褚浔阳,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
他在这个丫头面前还从来没得过便宜,虽然看出来了这就是有人针对延陵君的一个圈套,但凡是能给褚浔阳添堵找回场子的——
他也不介意站出来顺水推舟。
就算是不能成事,能给褚浔阳添点堵他也乐意。
褚浔阳自是看出了这人的恶趣味,却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皇帝还是没有马上应承下来。
事关延陵君,一直坐在席上静观其变的风邑却是不能坐视不管,也散漫的抖了抖袍子起身走过来,语气不徐不缓,带几分责难的语气对风连晟道:“连晟你造次了,皇帝陛下的家务事,你别跟着乱出主意。”
他这人的态度一贯散漫,哪怕此时站出来搅局也不会叫人觉得刻意。
风连晟勾唇一笑,垂眸把玩自己腰间玉坠,道:“本宫也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褚浔阳忽而冷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太子殿下还和我们荣妃娘娘还有交情吗?”
她这话说来已然是十分的不客气,就连皇帝的面子都没给。
皇帝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更是免不了黑了脸,目光锐利如刀朝她看过来一眼。
褚浔阳只当是自己一时失言,默然垂下眼睛。
风连晟却是不能这样搪塞的,被这一句话堵的神色尴尬,胸腔里面又隐隐的开始有一股子邪火乱窜。
褚琪枫走过来,瞪了褚浔阳一眼,对皇帝告罪道:“是浔阳口不择言了,皇祖父不要和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皇帝这个时候明显也无心计较这些,顺势就移开了目光,视线一瞥,看向了延陵君。
延陵君平时一直端着的都是一副风流不羁的姿态,他那唇角不分场合,仿佛是天然上翘,所以此刻,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唇角自然翘起的那一个弧度也叫人挑不出毛病了。
皇帝的视线移过来——
他的子嗣,自是大过天的!
延陵君接受到他眼神里的讯息,便是本分礼让的躬身施了一礼道:“皇上您是知道的,微臣精通的只是医药之道,对妇人病症却无甚心得。荣妃娘娘是万金之躯,微臣不敢逞能,万一耽误了娘娘,也无法对陛下交代。”
要他去产房帮拓跋榕瑶催产?且不说能不能保得住她母子平安,只就他以一介外男之身去了那种地方——
那么后面的下场也无非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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