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毓灵有孕,仪华有些惊讶。
毓灵是个认死理的人。在仪华心里,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轻易不会动摇。既然一开始决意与秦王做假夫妻,便会一假到底,怎么突然转念了?
不过这并非坏事:她和冯诚注定此生情深缘浅,与其守着年少时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不如怜取眼前人。
仪华就快出月子,再没有理由闭门谢客,犯愁道:“说到底,咱们并没有证据指证二嫂,若她来瞧我,我平白无故就不见她,岂不跟二哥将关系闹得太僵?万一最后查出来不是她,又白白把她冤枉了。”
朱棣道:“且看二哥权衡取舍吧。若二哥执意装作无事,我们到时多加防范便是。别怕。”
七月十六日,枣儿满月后一日,燕王府摆满月酒,
秦王孤身前来,正妃与次妃都告病。
朱棣和仪华目光一碰,心下皆是了然。
秦王终归是顾念着兄弟,不带正妃来,但又怕只带次妃,会招来外人议论,便索性两人都不带。
见二哥如此,朱棣隐隐含愧,待他越发恭敬。秦王看在眼里,不胜悲凉感慨。
过去他与老四,不是这样的。
燕王做东,不必秦王张罗,因此他索性独自喝起闷酒。
齐王有心亲近他,上前与他搭话,秦王只敷衍着答了几句。
借酒浇愁愁更愁,刚要有醉意,突然内侍武曲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秦王当即起身,冲着燕王和其他诸弟抱抱拳,转身便走。
当晚传出消息,秦王次妃小产。
第二日,朱棣陪仪华去秦王府探望,秦王原想婉拒,仪华坚持要见,只得答允。
仪华走进毓灵住的偏殿,脚刚踏进殿中,视线与毓灵一碰,看见她憔悴灰败的面容,便心疼得眼圈儿一阵酸。
毓灵一见仪华,平生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大哭起来。仪华忙上前坐在床边将她抱住。
毓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将仪华的纱衫肩头打湿,整个人抱着仪华颤抖。
“姐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还会有的,你还年轻,身体底子又好,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仪华安慰她。
“不会再有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毓灵摇头,喃喃道:“不会再有了。”
仪华来时跟秦王确认过,医婆说次妃的身体以后不妨碍生育,所以仪华才敢用“以后”来哄她。听见毓灵说“不会再有”,仪华不免疑惑,以为她只是受了刺激,仍旧哄她道:“医婆说了,你还能生育,姐姐,别怕,咱们听医婆的,好生调养身子。”
毓灵伏在她肩膀啜泣,仍旧是摇头:“不会再有了。这是天意,是天意。我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妹妹。”
最后的念想……一个念头如一束闪电,在仪华脑海掠过。她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姐姐,你,执迷不悟啊……”
见仪华也落泪,毓灵身边陪嫁的两个大丫鬟,钟情、钟意,忙上来劝。
“徐大小姐,您莫跟着哭啊,我家小姐已经哭了一日一夜,才刚缓过来……”
仪华叹道:“你们让她哭罢,这次哭够了,以后,都不要再哭了。”
以后,想再哭,恐怕也没机会了。
他和她会在各自的人生路上渐行渐远,从此失去交集。
毓灵哭累了,偎在仪华身边,伸出手,轻轻说道:“听说孩儿已经有我手
掌那么大,眼睛鼻子都有了,隐约看得出,很可能是个男孩儿。”
仪华轻声道:“姐姐,或许,是这孩儿懂事,怕长大了,长得太像父亲,反而连累你。”
毓灵微笑道:“记得以前咱们逛庙会,看人演戏,说男女犯淫,死后堕地狱。我跟人约好了,下地狱,也一起。”
从怀这个孩子开始,她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哪里会在乎什么连累。
仪华沉默无语,毓灵笑道:“你觉得我的心思变得很难懂,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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