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行程对冬树来说已经足够了,没钱坐车,她的脚步遗憾地止步于新城区和旧城区的交界处,她饿了。
她很清醒地明白,自己再走下去的话,就撑不到回家了。明天,她需要带一个饼子和一杯水出门。
冬树选择了回家。
在回家途中,她勇敢地走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因为店门口有个招牌:招聘。
她选择性地忽视掉
冬树这次求职,是一场心知肚明的自取其辱。
听到她的话后,店主脸上露出了傻掉了的表情,之后便果断将她赶了出来:“小孩子别来我这儿闹。”
店主吓唬冬树:“小心我告诉你爸妈,要是你上学了,我还得告诉你老师。”
冬树甚至没能得到说句话的机会,她遗憾地走出来,明白自己找到工作的可能性大概为零。
但她绝不会放弃。
就如同当年她带兵在荒漠中行进,无望地寻找着水源。也许有,也许没有,但走下去总比站在原地强。
她的前世,说不上快活,但也留给她一些有益的东西。
冬树回家时有些晚了,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她借住在姑奶家,自然是不可能要求姑奶给她补上一顿午饭。
她轻轻敲了门,小花就吧嗒吧嗒地跑过来开了门,姐妹两个像是做贼一样说着小话。
“姐姐出去找到什么了?”小花鬼鬼祟祟地问。
“什么都没找到,明天还得去。”冬树同样鬼鬼祟祟地告诉她。
冬树很饿,也很渴,她悄悄去了厨房,想喝上一碗水,水喝多了就不饿了。但她走进了房中,便看到案板上倒扣着一个大碗。
她将大碗掀开,便看到大碗
冬树觉得这可能是给自己的,但她又不敢自作多情,于是走到了姑奶的房门前。她轻声问:“姑奶,那晚饭是给我的吗?”
姑奶屋里只传来一声“嗯”。
冬树蹲在厨房里,心中万中情绪,将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她成熟得早,见惯了尘世冷暖,向来喜欢交换,比起索取,她更愿意付出。
而现在,这个恶行恶相却心软的老太太,让她生出了愧疚来。
自她来了之后,便不断地接受别人的帮助,姑奶、荷花婶子、祥文叔、陈叔、宝宝哥、赵叔……
她忧愁用筷子夹住了最后一块土豆,小姑娘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有无限的哀愁。这么多的恩情,而她连份工作都找不到,可怎么办呢……
晚上,冬树带着弟弟妹妹早早回房休息了。
今天她用毛巾沾了水,给小花擦了澡。小花头发稀疏,留着和小草一样、看不出男女的小平头,擦澡时笑嘻嘻地躲闪,就像一个没怎么见过水的小猫。
小花甚至远远称不上可爱,对于这么瘦小又苍白的孩子,第一观感只有可怜。
冬树用毛巾擦过小花的前胸和后背,她的手能感受到小小骨头的存在,那颗孱弱的小心脏在柔嫩的皮肉下砰砰响动。
小花的胸前有一道白色的长长的瘢痕,冬树的手轻轻划过,她不记得小花这道瘢痕的来历了,奶奶说过,小花做过手术,那到底有没有治好?
冬树默默想着,得让小花吃胖点,更壮些才好。现在她没什么钱,等以后有钱了她一定要带小花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次。
小花擦干净后,便换上了荷花婶子给他们洗过的干净衣服。小丫头似乎干了非常劳累的活一样,在被窝里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叹息。
“真好。”小花嘀嘀咕咕的。
冬树没理她,正在处理小草的问题。
小草年纪也小,勉强称得上一句清秀,瘦弱得和小花如出一辙,却有了莫名其妙的自尊。
“我是男孩子……”他靠在床边,双手扯着裤腰,坚决地捍卫自己的信念。
“是是,我知道。”天晚了,冬树没多少时间去哄小草了。
冬树没那么细心,若是有时间有精力,她也想柔软地对待小花和小草,但现在他们艰难。冬树满心忧虑着明天,无暇去照顾小草莫名其妙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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