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跟阿姨说干了以后洗干净?”盛钦又看了眼满是泥巴的鞋子,“我是不会再穿的。”
阮西冲他轻轻笑了笑:“没让你穿。只是阿姨一看就是生活很节俭的人,看到你一双鞋子弄脏了就要扔了,肯定很心疼的。”
“我自己的鞋子,有什么好心疼的?”盛钦不解。从小到大,他不想穿的鞋子都不知道扔了多少。
阮西却看向已经走远的阿姨,声音有些轻:“会心疼的。因为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所以看别人浪费也会心疼的。”
这一点,阮西觉得阿姨跟自己的妈妈有些像。
盛钦沉默了几秒,才说:“他们现在在农庄里工作,工资不低,吃住也不用发愁。”
“是啊,现在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好日子。但不代表阿姨会忘记过去的苦日子。”阮西看向盛钦,“或许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理解的事,但是对穷过的人来说,他们知道苦日子是什么滋味,所以在过上好日子之后,就算不用为钱发愁,潜意识里也会担心会有没钱的那一天。”
阮西顿了下,又说道:“他们会很想多攒些钱,觉得只有攒的钱够多才有安全感。他们也很怕自己生病、失业,因为这样会让他们遭受经济损失。对于穷过的人来说,得到过好日子再失去,会更难以接受。”
阮西看了眼放在墙根的球鞋:“这种害怕会代入到他们的日常行为里,看到别人浪费也会心疼。阿姨可能很难理解你的想法,但又因为将你当成熟悉的晚辈,所以才会这么坚持。你就当……尊重长辈吧,好吗?”
盛钦从来没有听阮西说过这么多话。
她说这些话时不疾不徐,声音平稳又柔和,也没有平日里面偶尔的磕巴。
盛钦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更了解了她一些。
这只小兔子的内里不仅是有一种倔强,还有一种强大的温柔。
这种温柔并不是不争不抢,遇事软弱的温柔,而是一种包容。这种包容让她有着很高的共情能力,让她能抚慰别人躁动不安的心。
盛钦没意识到自己眼底的神色也都变得温柔。
他看了眼墙根处沾满泥土的球鞋,突然间也觉得它不是那么碍眼了。
在农庄的日子,阮西觉得时间好像过得很快。
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这种充实不仅来自于盛漫每天拉着她在四周田地、山林穿来穿去,也来自于每日的“大师课”。
是的,她完全没有想到,来到农庄的第二天,她跟盛漫居然每天都要上三个小时盛钦的补习课。
据说是盛钦的姑姑,也就是盛漫的妈妈兰总提出来的,要求盛钦必须每天盯着盛漫学习三小时,顺便帮盛漫补补课。
他们俩要补课,盛钦觉得阮西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干脆将她也揪来,一起补课。
美其名曰,现在抓紧时间把基础再打牢固点,高考才能轻松些。
于是阮西和盛漫难姐难妹就开始了她们的学习之旅。
不光如此,农庄还有个练琴房,据说是盛兰当年给女儿打造的,那会儿她一心希望女儿能够在钢琴上弹出些名堂来。
可惜盛漫对钢琴兴趣缺缺,基本上都在闲置,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于是比起盛漫,阮西每天还多了练琴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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