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对别人有所求,不如跟自己下棋,输也好,赢也好,都挺好。
……
团体活动楼,一楼卫生间。
这个卫生间位置比较偏,又靠近出口,成了男老师和同学轻松一刻的好去处。
【吸烟处】三个字钉在红墙。
白发男生坐在垃圾桶旁的台阶,沐浴月光,手肘搭在膝盖,食指和拇指夹着一根发皱的香烟。
橘红的光点猛地一亮,又黯淡。
如此反复。
尼古丁随着呼吸进入肺腑,用辛辣抚慰辛酸。
高翰被喷了一身彩带,不停拍衣服。
走过来,瞧到江燃手里的烟,声音骤然变轻,“不是戒了吗?”
江燃吐出烟雾,慢道:“我也以为戒了。”
“你是职业球员,阿燃,不能放纵自己。”
“我知道。”
“舞会开始了,你不回去吗?”
“回去……看癞蛤蟆求偶?”
高翰失笑,停顿片刻,又说:“白栀在,你们高中以前的学神也在,阿燃,你不回去,她可能就和别人跳舞了。”
江燃在垃圾桶中间的烟灰缸用食指戳了戳烟身,一截白灰落下,他笑起来,“跳她的。”
“你干嘛这样?”
“我怎样了?”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高翰难过道,“装什么无所谓,这么大的人了,还指望女孩子来哄你吗?”
“她不该哄我吗?”
江燃抓抓白发,脖子弯到膝间,晃两下。
说实话,他也搞不懂自己。
既想白栀滚远点,又想她死皮赖脸滚进怀里。看她声嘶力竭说爱他、在乎他,他活着好像才有点滋味。
哪怕那些话,不一定是真的。
他感觉生活到处都是谎言。
几个京大学生结伴走过,留下一连串话音和笑声,月光如霜,染白了他们黑色的发。
曾有一夜,花也染白了他和她的发。
那时只是互相取笑,不懂白头偕老是多壮烈的奢望,尤其对还在念书的学生来说,几乎是道诅咒了。
江燃声音如常,指间的烟却在抖,“我总是做梦追我妈,怎么也追不上,后来又做梦追白栀,还是追不上……我他妈累了,不想再追任何人,想她回头追我,不行吗?”
高翰猛地吸鼻子,声音怪响。
江燃伸肘撞他,“搞什么啊,老子都没哭,你哭个屁。”
高翰坐下来,借着江燃的手也抽了口烟,“不追你就不累了吗?”
江燃偏头,桃花眼泛出莹莹水光,“不止累,还他妈苦,要不然坐在这抽烟干嘛?她又不喜欢我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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