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激荡。
河底反射的碎光是玻璃碴。
看着这些光和很快就消失的莲花灯,白栀长出口气,捡起石头飞了个水漂。
抛出去的是石头,也许还是她无人可言的心事。
江燃的号码停机了,据说,他并非一个人出国治疗,还带着曲薇。至于为什么是曲薇,无人知道,但总归大少爷身边出现谁都不奇怪。
毕业了。
玩腻一个,换另一个。
不是很正常么?
欧阳月和季雨晴都劝白栀别傻了,特别是季雨晴,经历过陈辰不辞而别后,对玩人间蒸发的“哑巴男人”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拉着白栀以“过来人”的身份谈了又谈,劝了再劝,费尽口舌。
可惜白栀是谁。
她的油盐不进和沉默微笑筑起城墙,叫茅坑顽石看了都拜服。
季雨晴为此还闹了脾气。
大骂白栀愚蠢,为个男人要死要活,他江燃不过是有副好皮囊和个好爹,男人又不是死绝了,换一个,很难吗?!
欧阳月找白栀认认真真聊了一次,不惜剖开自己的伤口,她说她老爸动不动就玩失踪,回来只知道问家里人要钱,待不了多久,又会突然消失。
也许这就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技能——逃避责任。
可是没关系。
欧阳月说时间会治愈一切,等到心脏的老茧积得够厚,就算本来是块会痛的肉,习惯后也将痛而不觉。
白栀什么都没说。
她能说什么呢?
语言何其苍白,当一个人试图去雄辩真爱其实就已经欲盖弥彰。
真爱不是靠嘴去说。
大家有眼睛,不瞎,心里也有秤,很准。
他们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事实就是白栀痴心不改,而江燃……已经带着女人远走他国。
诗经里写: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想来生为女子,痴这一个字,最是害人。
陈舟骑着单车在铁桥停下,放了脚撑,急急唤道:“白栀,你在桥底做什么?”
一会儿没看着,人就消失了。
知不知道大家多担心她。
白栀举起碎石,纤细皓白的手臂晃了晃。
像一截月光化了形。
“玩水漂。”她说。
陈舟沿着斜坡走来,见她神色如常,不是找死,便弯腰找起碎石和白栀一起打。
四周安静极了。
只有石子在河面乱蹦。
陈舟眸光时而倾斜,时而不动如山,酝酿许久,终于开口:“白栀,你知道失恋后该怎么做,才能快点走出来吗?”
“知道。”
她头也不抬,继续在河床寻摸,“失恋后就立马换对象呗,不管合适不合适,找个人拉自己一把,就从泥潭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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