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阅读量破千撒花ヽ(°▽°)ノ谢谢大家的阅读,今日加更一章。
这个时候,会是谁不请自来呢?
庄亦谐看着自家弟子离去的身影,心里冒起了嘀咕。这丫头,好不容易打败了郑可贤,拿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第一,还没从比完赛的亢奋中缓过神来,又该有事做了,她注定闲不下来啊。
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了庄亦谐,他站在师兄梁乐的后头,机械地陪同梁乐接受着各路人马的道贺,心中忐忑:难道,真是徐二狗来了?
师徒俩相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生发出了不言自明的默契。秦萧萧快步走在前去毕至居的路上,心里想到的来客正是徐二狗。
秦萧萧毫不迟疑地两阶并一阶跨上了毕至居,她薄剑般挺拔的身姿毫无保留地投射在毕至居的地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影子。屋内的两人看着这个影子由远及近,从小至大,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迎接着她的到来。
秦萧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萍水县一别,已有两年有余。今时今日,若不是亲眼瞧见,她绝不敢相信会在烂柯山上见到故人。来人一见到秦萧萧,眼圈马上红了,带着哽咽的哭腔呼唤道:“萧萧老大,总算找到你了。”
秦萧萧强自镇定,鼻头微酸,叫出来人的名字:“郑康。”
不知何故,本应该在萍水县安安稳稳地当着衙役的郑康,兀自出现在群英汇聚的枕粱门中。秦萧萧怕伤到郑康自尊,只看着他灰不溜秋的脸,不忍多看他褴褛的衣裳。
刚才进门时她只瞟了一眼,就看到郑康脚上穿着一双不合大小的草鞋,破烂得不成样子,沾满了灰泥和血迹。郑康是萍水县有名的大脚,他的脚趾头如今畏缩得挤在一处,不敢伸出来让人瞧见。这是郑康对秦萧萧的尊重,他不想在枕粱门弟子面前给好友秦萧萧丢脸。
“萧萧师妹,既然这位小兄弟确是你的好友,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叙话吧。”迟春早今日虽在梅林值守,但消息灵通的他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秦萧萧夺魁的消息。他满脸堆笑,客气地向这位深藏不露的师妹接着说道,“这位剑友是随这位小兄弟一同上山来的,他有事要见掌门,我就先带着他去找师父了。”
秦萧萧嗯了一声,关心则乱,她这才注意到郑康对面还站着一个少年,气定神闲地打量着自己。
好厉害的剑气。秦萧萧一对上这个少年,迎面感受到了他的桀骜疏狂。剑客最能感知到同道中人的气韵,显然,郑康属于武夫,而此人,真真正正是个以剑为生的剑客。
秦萧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走到郑康前头,挡在他和那人中间。那人似是感觉到了秦萧萧对他的防备,即使背对着他,秦萧萧在那人跟着迟春早离开的侧面清楚地瞥见他目空一切的余光,直直地射向她手中那柄普普通通的长剑。
虽然秦萧萧对这人的蔑视感到气愤,但是她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问清郑康的来意。这几年她一直待在枕粱门中未有下山,与郑康和黎小容依然有着断断续续的联系。郑康突然来访,必然是萍水县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秦萧萧竖起耳朵,确信迟春早带着那名傲得不行的男子走远了,忙不迭地拉着郑康坐下,急切地问询道:“郑康,发生什么事了?”
郑康满脸愁容,凄楚地说:“萧萧老大,小容被人抓走了。”
秦萧萧脸色大变,抓紧郑康颤抖的胳膊,问道:“说清楚些,小容被谁抓走了,抓去哪儿了?”
郑康有个毛病,遇上事就说不清楚话,秦萧萧耐心地听着他的叙述,在他颠三倒四的话语里终于厘清了黎小容被抓去的前因后果:安乐镇是个穷镇,萍水县更是安乐镇里数一数二的穷县。去岁年成不好,先是春天暴雨,淹了地里一半的新苗;后来遇上大旱,又晒死了不少稻谷,秋天交税,每家每户都显得有些吃力。
好不容易在乡里乡亲的帮助下,大伙儿七拼八凑地凑足了税钱交到县衙,让县令瞿无干总算可以向上头交差。今年正月,年还没过完,年纪轻轻的先皇说崩逝就崩逝了,紧接着新君即位,各州县紧锣密鼓地布置着一应事宜,工事一级级布置下去,层层加码,到了百姓头上,压成了一笔天大的税钱。
去年田里收成差,庄稼没卖出好价钱。萍水县家家户户心里都憋着口气,年前花钱屯了种子,就等着开春立时播种,挣一个好年成出来。大明宫风云骤变,谁成想聚拢在长安城头上的一朵乌云飘到萍水县这儿,竟能变成一场飓风暴雨。
这场暴雨首先落到了黎小容头上。黎家家贫,去年年底新添了一个奶娃娃,正是揭不开锅的时候,哪里凑得出那么大一笔税钱,只能一日日地拖着。突然有一日,州府里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进了黎家,一通打砸,将家里值几个钱的东西全搬走了。临走时见到姿容出众的黎小容,不由分说就把她一并拖走驮在马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郑康接着和秦萧萧说,那日黎小容被掳走后,黎家小弟立马跑到县衙里找他打听情况。县令瞿无干和县丞聂有明都没有听说过这伙人,怕是直接从上头下来的。郑康东奔西走地打听了不少时日,才听说黎小容是被人带到了江南,如今就关押在城内一间名为风雅颂的乐坊内。
“乐坊?”秦萧萧不解道,“为什么他们要把小容关在乐坊里?”
郑康说完上面一大段话,口干舌燥,正在大口喝茶,听得秦萧萧发问,连忙放下茶盏,接着说:“好像是为了给长安城里的一位大人物贺寿。萧萧老大,不瞒你说,来你这儿前我一直待在风雅颂,想着找个机会偷偷带小容逃出去。
可是太难了,实在太难了,那儿名为乐坊,实际藏着好几个和小容境况相似的女子,都是那起子王八羔子从各处搜罗来的家贫貌美的姑娘。”
“她们,都是寿礼?”秦萧萧不寒而栗,对这个可怖的世道多了一重新的认识,她直截了当地问道,“怎样才能把小容救出来?”
“萧萧老大,你有钱吗?”郑康揪着自己的衣角,无助地看向秦萧萧,“萍水县的大伙凑齐了黎家没能按时交上的税金,可将她抢去的那伙人拿了钱却不肯放人,说是将她卖到了风雅颂。知道小容被带到了哪里,我一刻都不敢歇下来,走到了风雅颂,想让他们把小容放了。可是他们居然要我再交五两银子赎人,五两,就是把我卖了也换不了五两银子啊。”
郑康痛苦地捂住脑袋,直直地往桌上撞,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分担黎小容此刻孤身待在风雅颂的绝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和郑康一同到来的那名青年如今已跟随迟春早来到了热闹的擂台外围。刘鄞正带着黄山、黄河两兄弟打开木匣,取出前日众人下注的木签,一根根地核验过去。
木匣中的签子所剩无几,梁乐、嬴沧海、庄亦谐几位尊长的木签是最先拿出来的。赛前他们三人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弟子不才,比不得旁人,下注时手却很诚恳,都把自己弟子的名字放在了头一个。
梁乐猜的是梁闻喜胜,嬴沧海认定郑可贤会赢,庄亦谐自不用说,一门心思想的就是秦萧萧一鸣惊人。三人之中,庄亦谐虽然猜对了一位的秦萧萧,可没有猜中梁闻喜和漆褚宁会以平局收尾。
庄亦谐揉揉宗蔚然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提前吓唬他道:“到了藏书阁里,可不许像小耗子一样在里面胡吃海喝,脏了我的宝贝书册,知道了吗?”
宗蔚然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木匣里的木签越来越少,可完全猜中四强排名的人始终只有他一个。那名陌生青年的出现让宗蔚然眼前一亮,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只是没来由地觉得他的出现,会让今天结束得不一样。
梁乐久在江湖,一眼就看出这位青年身手不凡,必是武林中人。他气沉丹田,沉稳发声:“在下枕粱门梁乐,敢问这位小兄弟来我枕粱门有何指教?”
那青年毫不堂皇,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久闻梁掌门大名,晚生关山度,无门无派,不过江湖一草莽。听闻武林大会历来有踢馆的规矩,不知还作不作数?”
听了这位关山度的话,场上众人皆是一惊。诚然,武林大会素来有踢馆的规矩,无论辈分、无论长幼,若是有谁对武林大会的前三甲不服,都可以站出来挑战。若能战胜,那踢馆之人便能顶替了落败方的名次,跻身三甲。
不过,这规矩立下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真的拿着这个规矩来踢过馆。一片错愕中,只有宗蔚然窃喜地捂住嘴,不让旁人瞧见他的笑意,若是这人真的踢馆成功,那他的预测可就错了,便不用去藏书阁看那些费脑袋的大部头书了。
梁乐到底见多识广,处变不惊,关山度的请求虽是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他抬手稳住众人,和缓问道:“自然作数。敢问关少侠,想与哪位参赛弟子切磋?”
说着,梁乐便想将旁边挂着的对阵表上列着的最终排名指给关山度看,让他择一进行挑战。谁料关山度看也没看,直接报出了自己想要挑战的对象:“山三派,郑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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