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元拉着那一只石锁运到了军营,补到了校场上之后。
一回去就看见克三德有些紧张地站在了她的帐子前头等她。等谢元到了跟前,他猛地一让,身后的那个兔笼子就闪现了出来。
里头有一只兔子,见着人来了,惊得疯狂地在笼子里头撞,就差带着笼子在地上滚起来了。再配上克三德站在旁边那亮宝贝似的动作,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谢元眼睛放在那只野兔子上,冷冷地没有任何表情。
克三德脸上的笑容保持不住了,皱着眉头说:“我这吃了你一只,带着我们伍的人,一堆人在山上又是堵窟窿又是挖洞的,忙活了一天才活捉了一只赔给你,差不多就行了吧,别生气了。”
谢元听闻,伸手拔剑,“唰”地一下就将那笼子带着里头兔子给劈死了,血溅当场。
克三德瞪圆了眼睛怒道:“解元!你有完没完?!老子是看你年纪小,让着你知道吗?”
谢元冷漠地说:“我打了你一顿咱们早两清了,只是我以后再也不养兔子了,拿去吃了吧。”
说罢就进了帐子里,徒留克三德在外头目瞪口呆。
……
……
太子石余天真,最终还是以郁结于胸,急病而死的定论下葬了,谥号景慕太子。
他死了之后,朝野一片哀鸿之声,就连从前有些鲜卑贵族,觉得石余天真生前偏袒汉人的毛病实在是不讨喜的,也不免觉得他这么年轻,因为造反的嫌疑被自己父亲忌惮,抑郁而死着实可怜。
人活着的时候,都认为他是妨碍自己利益绊脚石,拦路虎,恨不得早日将他剥皮蚀骨。
如今人死了,没有了威胁。人性里头的那些同情心才泛了出来。
何其的丑恶和虚伪?
可是不管他们到底虚不虚伪,连许多鲜卑贵族,都替石余天真感到悲哀的时候,对于皇帝来说,就是巨大的压力。
皇帝那心中压印的悔恨和愧疚,随着时日越久,便越浓重起来。
与旁人相反,旁人都是悲痛随着时间越来越少,只是将这一笔账记在了心里,沉默着不满着,好比石余乌雷。
而皇帝的悲痛是与日俱增,每过一日,他就想起自己这个儿子的一点好来,忘记一点当初对他的忌惮和猜疑。
若是他不想想,那些放不下痛苦和惋惜的人,也会不停地提醒他想,帮他回忆。
沈留祯应了传召,等在宫殿外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个始终都忘不了悲痛和惋惜,而帮皇帝回忆的人——太子太傅。
老人家六十多岁,听闻之前保养的极好,身体健硕面色红润,头发也只是花白而已。
可是如今他跪在大殿外头的石板上,头上的管帽就放在一旁,满头雪白枯槁的白发,声声泣血地替太子控诉着不公:
“延武二年,陛下带兵亲征北燕,时值两州大旱,颗粒无收。朝中一面要赈灾,保证境内的安稳,一面还要保证大军的粮草。
太子殿下带领朝中文武,一日只吃半块干饼,节衣缩食,耗尽了心血四处调配,才稳住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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