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6WB:季家,此刻一团糟。客厅里一片狼藉,婆婆瘫坐在地板上哭得张牙舞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论耍赖当泼妇,苏梅也没输过。两个年龄相加都过百的女人,面对面坐着,一个嗷嗷大叫说自己命苦,一个尖声尖气要给女儿讨公道。谁也不输谁也不让。季远一个人站在阳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一会的时间就烟雾缭绕跟家里着了火似的。他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胜其烦。陆浅浅抱着女儿在房间里,泪如雨下,哭得无声无息。“大姐,别忍了。”
陆博在一旁安抚:“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刚已经报了警,一会警察就来了。这种人,就该让他知道知道家暴的下场!”
“妈心疼你,什么都不说,但当弟弟的有些话不吐不快。”
“你说你当年寻死觅活的非得嫁给他,结果被妈猜中了吧?当时结婚的时候就和你说了,如果当家庭主妇就一定要管钱,你偏不听。你看看现在,姐夫他一个人把钱拿得死死的。”
“现在离婚你想要分钱,那就是从他的牙缝里拔牙齿,难上加难。”
“按妈的意思,一会警察来了,你就尽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最好是能当场把姐夫送去拘留个几天,他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肯定会愿意把钱掏出来。”
陆浅浅心烦意乱。这些道理她用不着谁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复述,提醒她当年的眼光有多么多么差。她都被打了。而家人想的却是怎么样利用这件事拿到一笔钱。比起丈夫的家暴,家人的冷漠更让她心寒。“你出去吧。”
陆浅浅擦干眼泪,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季远流泪:“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
陆博怕她因为孩子心软,还在洗脑:“你就是因为太喜欢自己做主,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欺负。大姐,这次你就听我和妈的,保证让那个王八蛋大出血。有了这笔钱,到时候你打官司也能请更好的律师了啊。妈和二姐又不能帮你一辈子。”
“出去!”
陆浅浅最后一丝耐心被磨没了。近乎咬牙切齿。陆博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只能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行吧。总之你自己想清楚。我和妈不可能会害你的。”
陆漫漫和祈修远到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碰到出警的警方。他们是一起上的楼,一起到的姐姐家门口。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婆婆和季远都以为是陆漫漫报警把警察带来的,顿时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陆漫漫也没解释。她觉得没必要。不管是谁报的警,都没做错。“晚上好,我们是街区派出所的。接到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家暴,请问受害者是哪位?”
看着这一大家子,出警同志也很冷静理智,见惯不怪。苏梅见状,立马站起来:“是我女儿!我女儿被他们打了!”
话正说着,陆浅浅就从卧房里走了出来。经过这么一闹,小梦梦哭得很久,这会好不容易哭累了睡着了。她也精疲力尽。“警察同志,我是受害人。”
陆浅浅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起头。她的半张脸又红又肿,唇角还有肉眼可见没有完全干的血迹。头发散乱,双眼失神。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糟糕透了。“姐。”
陆浅浅的心都碎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过去,眼眶刷地就红了:“你的脸……”“姐没事。”
陆浅浅强颜欢笑地挤出一丝笑容,可是却比哭还让人心疼:“一点小伤,还害得你大晚上转成跑一趟。”
“这哪里是一点小伤!”
陆漫漫的声音都扬了几分。她是真没有想到季远真的敢动手。她回头盯着季远,一字一句道:“警察同志,我们要申请伤情鉴定。”
季远一听,表情当场就变了。婆婆也是尖叫道:“什么伤情鉴定,不过就是我儿子一时失手打了一巴掌而已,有那么严重吗?指不定是她为了陷害我儿子,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煽自己耳光,才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再说了,她要是不做错事,惹我儿子生气,我儿子会打她吗?”
“你说的是人话吗?”
苏梅一听气得跺脚。她可不能忍:“一个大老爷们动手打女人,那就是乌龟王八蛋,畜生行径!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我女儿养大成人,就是为了让你儿子练拳头的吗?我家浅浅这十几年如一日地在这个家忙前忙后,你们不心疼我这个做妈妈的心疼!”
“那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谁逼她了?要不是她不要脸,爬上我儿子的床,先斩后奏。我们季家还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呢。”
“你说不要脸?我看就你死老太婆最不要脸!”
“你骂谁死老太婆,你个丑八怪乡巴佬。”
两个人越骂越起劲,撸起袖子就要打起来。最后还是民警一声呵斥才终结了这场闹剧。“女士,请问你确定要做伤情鉴定吗?”
“确定。”
陆浅浅几乎没有什么犹豫。虽然母亲的话难听,但她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就算不能让季远把钱吐出来,最起码在抚养权上面自己也有了争夺的一席之地。只要警方立案,确定了季远家暴的证据,那么将来在法庭上这就是她手里最有利的王牌。法官是绝对不会让一个有家暴历史的父亲来抚养孩子的。民警看她坚定,最后把目光看向季远:“那就请这位先生现在和我们走一趟吧。”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儿子。”
婆婆当场就急了,拦在民警面前死活不肯:“你们想带走我儿子,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季远也是眉头紧锁,没拦住他妈。反而是把视线看向陆浅浅,声音沉沉带着爆发前的冷峻:“我不过是一时冲动,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如果是为了离婚和孩子的抚养权,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现在想起来好好谈了。”
苏梅冷笑着,颇有几分得意:“早干嘛去了!想好好坐下谈也可以,先把今天打我女儿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赔了,一切都好说。”
季远讽刺一笑。却把视线从陆漫漫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门口祈修远的身上。语气讽刺笑道:“妹夫,瞧见了吧。这就是他们陆家人的行事作风。这些年他们这一大家子蚂蟥可没少在我身上吸血,现在吸得差不多了就转头不认人。你且等着吧,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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