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到后面,这么多年伪装的声音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本音——或许他自己都记不清楚的本音。
心上人的脆弱和眼泪是一记重锤,一块巨石,从万丈悬崖坠落,在深潭一落到底,深深砸入了地,就像一根刺,始终刺激着最柔软的部分。
月小楼的话已经毫无逻辑了,颠三倒四,却让叶浔哽地更加难受。月小楼是心甘情愿去争去抢,是自愿当旧雪坊坊主,自愿踏上这条不归路。他不觉得委屈,也从未后悔,只是太累、太难,却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一点点的疲惫。他宁可自己的背后千疮百孔,人前依旧稳若泰山。
他看过这个人的倔犟,了解他的自尊,但就是因为明白,现在不管青红皂白地哭诉自己的不易,才更让人心痛。
他是真的好久没有痛快地哭过,也没有示弱过了。
叶浔慢慢走过去,双手一举,月小楼整个人就到了他怀里。他比月小楼高出一个头,这样一来月小楼双脚悬空,是窝在他身上的。他的眼泪都藏在了面具后,叶浔掀开时,一张脸哭得格外难看。
叶浔一时又好笑又难过。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脸,从没有因为多年的分别而模糊半分,只是更加隽逸,不像那时候没长开,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
月小楼被抱起来,面具也没了,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他低下头,叶浔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样子好像没有变过,剑眉星目,没有分开时,他夜里还会偷偷睁眼去看,然后躲在被窝里拍拍自己的发烫的脸。
少年心动是不自知,一念恒久。
“你……你你你你放我下来!”
叶浔反而抱得更紧了,凑上去亲了亲月小楼的鼻尖,“不放。别哭了,以后我不让你担心,也不让你一个人了。”
月小楼结结巴巴的,喊话都没气势,“谁担心你了!担心你的都是小狗,我才不是狗!我才没有一个人,我身边人多多了,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嗯,你不担心我,也不缺我一个。”叶浔埋进月小楼的肩窝,灼热的呼吸烫得月小楼只想躲开。
“可我担心你,是我离不开你。”
月小楼捂脸尖叫,“你不要说了啊啊啊啊啊啊!”他气闷地砸了几拳,揪着叶浔耳朵,“你和阿淮是亲兄弟吗?!阿淮那小子一句情话都不会,教他都不会,你怎么说来就来啊!”
“所以是我喜欢你,和别人无关。”叶浔很放肆地在月小楼嘴上啃了一下,“没躲就是同意了?”
月小楼:“我同意什么了?!!”
叶浔很受伤地低头,“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月小楼突然想起来江祝偶然的一次吐槽:叶浔是个白切黑。
真是无比精准!
他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拍叶浔的背,全然不知现在自己红透的脸一点也没有威慑力,“我让你抱了吗?我让你亲了吗?!我让你自作组,主……我让你……你泼皮无赖!亏你还是庭尊你丢不丢人!”
叶浔这时候就很不要脸了,“就你和我,丢脸也没关系。”
月小楼这次确定叶浔和叶淮是兄弟了。
叶淮那点道行在叶浔面前就是个弟弟啊!
叶浔这家伙还很认真地问他:“是有考验期吗?”
考你妈个蛋啊!
“万一明天你清醒了不认怎么办?”
我去,怎么始乱终……不是,翻脸不认……怎么好像委屈的还成了他了?!
月小楼脑子一热,居高临下地捧着叶浔的脸,恶狠狠地亲了下去,末了一抹嘴,恶声恶气道:“这下行了吧!”
叶浔没料到月小楼狗胆包天,傻气地眨眨眼,笑得比遍地月光还柔和。
“嗯……我也盖个戳……”
沃日!
月小楼第二天醒过来直接傻眼了。
卧槽他昨晚干了什么?他和叶浔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了?他怎么后来都没印象了???
怪不得他去要酒的时候江祝怂恿江祈给他羽都,合着都算计好了!
亏他还给她和叶淮牵线搭桥!
呸!姐妹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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