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中年人目眦欲裂,恶狠狠瞪着面前手拿枪支,人高马大的监工。
监工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屑地嗤笑着,像看小丑似的上下打量中年人:“你问我凭什么?”
“就凭这个!”
监工忽然翻脸,调转手中长枪,一枪托恶狠狠砸在独臂中年人肚子上。中年人没想到有此一着,疼得立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他的痛苦旅程还没结束,监工紧接着一脚踹在中年人脸上,将中年人彻底踹翻在地后,冲上去又是一顿毒打。
不仅如此,附近还有其他的监工,看到这里的情况后,都看戏似地围了上来,还有几个人也不问缘由,直接加入一起围殴中年人。
中年人只有一只手臂,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挨打;但他全程都没有求饶,哪怕满脸痛苦,也没有哼出一声,咬紧了牙关默默承受着。
但监工们是越打越兴奋,对他们来说,中年人的痛苦只是一场游戏。一旁吃午餐的老矿工们看着,都远远躲开,生怕殃及自己。
其中一人叹了口气:“唉,这年轻人不知道这的规矩,还是太气盛了。如果他能像之前那个叫特朗的小子一样,机灵一点、狗腿一点、多说点好听的,说不定就能把两个罐头都带回去了。只可惜我们这些老骨头,人家都看不上我们给做跑腿。”
中年人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雷森就在不远处看着,也没出手阻止。他是为了打听安什莉父亲的消息而来,不宜太高调,只像那些老矿工一样,做个冷漠的看客。
他也看出来了,这些监工应该经常会收走矿工们的罐头,这可能也是没什么人愿意来此工作的原因。而这中年人应该是第一次来,所以才会反应如此激烈。
既然如此,他肯定没见过安什莉的父亲,从他那儿估计也打听不出想要的消息。看来,还是得从那几个老矿工身上下手,他们看着更像是经常来矿场劳作的人。
这时候,刚才最先动手的监工看到雷森没有逃开,带着挑衅地笑容走了过来:“怎么?想帮他出头啊?”
雷森心里提醒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能冲动误事打草惊蛇,沉默着把头低了下去。
那监工感到好笑,还想再说几句,一吸气,冷不丁嗅到了雷森身上那件游民的破衣散发的臭味。
“艹,什么味,真他妈恶心。”监工捂着鼻子走开,懒得再找雷森的麻烦。
雷森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中年人依然沉默着被其他监工殴打,脸色不自觉变得阴沉。
监工们打累了才各自散去,雷森这才过去把中年人扶起来。
“哥们,你没事吧?”
中年人没有多理会雷森,只默然摇头,他已经遍体鳞伤,本就打满补丁的衣服更加破烂,裸露的皮肉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伤的不轻。
这时候,不远处又传来年轻人的吆喝声。“午饭时间结束了!该开工了!”
下午的时间,虽然中年人依然一下一下挥舞镐头敲击石块,但他疼痛的身躯根本使不出多大力气,大部分活计都让雷森包了。两人也依然没有任何交流。
日头西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矿工们也都停了手里的活计。
好一会儿后,今天殴打中年人的监工先来了,扔给矿工们一人一个罐头,雷森自然也有一个。
到中年人时,那监工直接把罐头扔在他面前的地上,不屑道:“你以后不要来了,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中年人耷拉着脑袋,喘着粗气,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弯腰捡起了罐头。监工根本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接送的卡车也开了过来,年轻人在副驾驶位上吆喝着,让众人上车;中年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自行爬上了后车厢,爬上去以后一下又瘫躺下去,好半天没起来。
其他矿工们都只是冷眼看着,并不理会惨兮兮的中年人。雷森则走了过去,将中年人扶起,让其坐好。
“哥们,没事吧?”
雷森顺手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可这一拍,中年人竟直接‘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淤血。
旁边的矿工们都惊了,纷纷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雷森也是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当然不是自己一巴掌拍出来的,中年人这是在被殴打中受了内伤,如不治疗,恐怕会危及性命。
卡车正往砂城里疾驰。雷森把中年男人扶正,让他坐稳。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中年人没看雷森,只是沮丧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个罐头:“我……我有两个孩子……现在只有一个罐头……他们……他们今天又不能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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