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脱之意,就不高兴了:“我找你来是商量怎么促成这事儿,你倒这一大车话堵我,让我去劝,就你老爷的脾气,能听我劝呢?还没见过天下有哪个母亲不疼儿子,一个丫头难道比儿子还重呢?再说了,老太太这些年偏疼二房,什么宝贝没给二房?一个丫头难道比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还金贵?”
凤姐知道这邢夫人愚昧不通,只知道奉承贾赦以求自保,可是自己若不下死劲儿拦着,他们一日丢脸,回头还得埋怨自己,自己夫妻也要跟着丢脸,这话传出去,就是巧姐儿的名声也要受损。dykanshu
凤姐看着振振有词的邢夫人,直叹气,这不知道邢夫人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钱也没抓住,男人也不拿她作数,唉!凤姐失望之余,脑中飞快思索,如何打消她这愚蠢念头,免得大家遭殃。
一时心思百转,想起贾赦邢夫人是著名的‘财色’搭档,贾赦一味贪财好色,邢夫人是夫唱妇随,好不逊色。
凤姐决定从财产说起,一笑言道:“太太,并不是我不愿意替太太去说,我也是为了太太着想,才这般说法。媳妇我有一番心里话说与太太,太太听了若还是执意要求鸳鸯,我再陪着太太去求怎样呢?”
邢夫人狐疑看着凤姐:“为我着想?”凤姐点头:“当然也为了媳妇自己着想!”这话说得实在,邢夫人这下信了:“什么话?你倒说来一听!”
凤姐故作神秘问道:“太太想想,鸳鸯比太太年轻不年轻?比太太在老太太面前得脸不得脸?一旦老爷娶了鸳鸯,是宠爱鸳鸯呢还是宠爱太太呢?”
邢夫人皱眉怒道:“你这不废话呢,我如何比得鸳鸯呢!”
凤姐道:“就是这话啊!太太想想,鸳鸯人年轻,生得又好,又有手腕,您看着府里上上下下那个不给他三分薄面?她一旦入了大房门,可是了不得,他可不是太太房里小丫头,一没背景二没手段,任凭太太搓圆捏扁,鸳鸯倘若生下个一男半女,依老太太对鸳鸯的宠爱,不说升她做姨娘,就是升她做二夫人也有可能,太太想想,到那时,鸳鸯有儿子傍身。有老太太做靠山,老爷的钱财岂不都归了她了?太太想过没有,这鸳鸯眼下就眼高于顶,对人也是爱答不理,真到了那一日,她会敬太太吗?太太还在府里如何过日子呢?”
邢夫人本人是个少见识之人,又最是贪财,有惧怕贾赦淫威,这才不敢违拗,张罗做媒说鸳鸯。这下子听了凤姐分析,惊静了一身冷汗,果真如此,自己还不被扫地出门了?心里立时有了主意,这鸳鸯万万要不得,可是,她又害怕不依从贾赦,贾赦要收拾她,一时之间难以决断。正可谓前面是虎后面是狼,邢夫人万般无奈竟然哭了起来:“我怎么这般命苦啊?”
凤姐生恐贾赦听见,自己也要落不是,忙着劝慰邢夫人:“太太快噤声,决不能让老爷知道您的意思。”
邢夫人抽抽噎噎强自忍住悲切:“凤丫头,你说这事该如何呢?你可要救救我,我就靠你们两口子了。说罢又哭,又不敢放声,低声饮泣不止。
凤姐就等她这一句话了,忙笑着劝慰:“太太且别怕,以我说,太太您给他个拖字诀,这段时日,您天天过去在老太太面前应卯,让老太太对您有个好印象。老爷面前您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下去了,您就让老爷自己去说去,倘若老爷对您动手或要休您,您就跑到老太太面前哭诉一番,有老太太做主,老爷定然休不得您。”
邢夫人点头,抹抹残泪:“为今之计也只有这般了,唉,我这是什么命啊,自幼失母,家道中落,丈夫不疼,无儿傍身,唉,我好命苦啊!”
凤姐忙着关进房门,好歹劝住了邢夫人,一番商量盘算,她娘儿们商量半天别无良策,最后达成一致“拖!”
却不料秋桐一头撞了进来,凤姐一见这个妖精就没好气,立时柳眉倒竖:“这是哪里规矩?小丫头不经传召敢闯太太卧房?来人啦,给我拖出去掌嘴!”
秋桐一惊,想着自己是贾赦受用之人,凤姐再厉害也是小辈,复又张狂起来,并不把凤姐之话放在眼里:“二奶奶息怒,我是奉了老爷命来问问夫人,什么时候过府去给老太太请安,老爷叫奴婢前来伺候着,并不是有意冒犯,太太,您替我说说情,饶了我吧!”
邢夫人一瞧是秋桐,她眼下正跟贾赦打得火热,正如凤姐所说,邢夫人也不敢拿那草棍儿去戳贾赦那老虎的鼻子眼儿,心里虽然恨她勾引贾赦,面上却也不敢十分发作,只想等贾赦新鲜劲儿过来再收拾不迟。因笑道:“二奶奶不知道你,你去吧,告诉老爷,我这就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凤姐急道:“太太?”
邢夫人急给凤姐打眼色,牵着凤姐就出了门。因为邢夫人车子检修,婆媳一同坐了凤姐的车驾。等离得贾赦大屋远了,凤姐这才问道:“太太难道还要去做媒不成呢?”
邢夫人一笑:“你都说了那些话我还去也不是个人了,我不过糊弄秋桐那丫头呢。”
凤姐怒道:“她一个丫头,做的不对,太太只管大嘴巴抽她,太太再不济也不应该被她个丫头那捏住呀!”
邢夫人撇嘴:“哼,你公公眼下正在兴头上,我且先放着她,左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能怎样!”
凤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顺手踩踏人的机会,一笑道:“太太,我怎么瞧,都觉得那丫头不是个善茬,您看她眉眼活泛,走路扭着屁股挺着个胸铺子,人没进门,那上半身到先进门来了,一看就不是个安分东西,依我说太太还得防着点才是,她眼下只是个屋里人就这般嚣张,赶明儿生下一男半女,还不得了势骑到太太头上去!”
邢夫人一声冷笑:“哼,她有这个心思,也得有种子发芽才是呢,只可惜,她就是被你公公挖成天坑,也是白搭。”
凤姐一惊,以为邢夫人绝了贾赦:“太太,您可别对老爷,老爷那性子可了不得!”
邢夫人掩帕子讪讪一笑:“我惹她做什么,我还想老蚌生珠呢!”
凤姐差点噗嗤,生生忍住了:“这就好!”
婆媳两个一起到了贾母房里,却见贾母正午睡,凤姐不敢打扰,悄悄拉着邢夫人退了出来。邢夫人却叫凤姐先走一步,他自己跟去鸳鸯房里。凤姐急得只摆手,邢夫人一笑并不理会,凤姐无法,只得叹息在叹息,这邢夫人也太混蛋了,竟然这般两面三刀,满心窝火回房不提。
不一时,邢夫人也到了凤姐院子,凤姐记得不行:“太太,我们不是说好了,您怎么?唉,这下可通了马蜂窝了!”
邢夫人一笑:“哼,我不去一下,你公公面前怎么遮掩?总要做做样子吗?”
凤姐闻言大喜:“太太的意思,没说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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