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仍是睡不安稳,所做的梦依旧是充满痛苦回忆的,繁琐杂乱,关于前世的画面和今世前半生的记忆交错,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但我并未像以前那样连连惊醒。
因为每当我陷入梦魇,总会有一只温热的手轻抚我的脸颊,“纱织,纱织?不哭哦。”
柔和的声线,具有安抚性的动作。
——像五条大人。
我双手胡乱抓时,还能抓住长长的头发。
——像五条大人。
每次被梦境中破碎的片段侵扰时,都会被如此安慰,以至于我安安稳稳睡到了天亮。看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亮,我半睁着眼迷糊了会,才揉揉眼睛坐起来。
却发现床上有很多像是被扯断的黑色长发。
我眨巴了下眼,正要下床,屋中右侧的竹帘就被一只手掀开了。
露出黑发少年修长的身形。
他见我醒来,嘴角弯了下。抱臂斜靠着墙,心慵意懒道:“呀,你醒啦。”
“嗯。”我避开他的目光,从床上下来后,整理了下睡乱的和服,就朝屋门的方向去。边走边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想尽快逃离。
可屋门即将拉开。
我的手腕却被率先一步攥住。
我肩背一绷,侧头看向夏油杰,努力做到声音平稳:“教主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也太冷淡了吧。”他语气有些伤心,但脸上的表情却笑吟吟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也都是睡过一晚的关系了。连温存一下都不允许吗?”
“不允许。”我说话一向柔顺,即使是说拒绝的话,也慢吞吞地没有强硬感。但我的肢体动作却很决绝,将夏油杰攥我手腕的那只手拂开后,就直接拉门出去了。
他很识趣地没纠缠,只是扬起声音冲远去的我喊:“今晚别忘记来了哦——”
我步伐微顿,选择不搭理。
回到住处。
我去浴室清洗了下、喂笼子里胖乎乎的兔子吃了食物、又给窗外的那株山玉兰浇了水,心情才平静不少。
我像往常那样打来热水,替五条大人擦拭脸庞,替他梳理长发。
可看着他泛白的唇。
我不知怎的,指尖就触摸上去,一点点地顺着他的唇线描绘。
我被很多人亲吻过。
两面宿傩、里梅、夏油杰、悟少爷。
却唯独没有被五条大人亲吻过。
他与我最为亲密的接触,就是雪山上那仅有一次的拥抱。
平日里,他说起话来听着轻浮,其实最为正经。明明是未婚夫妻,明明他总是夜里来寻我,可相处间却单纯到不行,除了送礼物,就是问些我的近况。——往往都隔着一个窗户聊天。只有很少见的几次,他会翻窗进来,瞧瞧我写的和歌、绣的花草、养的兔子、种的盆栽。
看着冰棺中他静谧的脸庞。
我心中忽升起一丝渴望,灼烧得我心脏滚热。
最终,我还是与他一起躺进棺材。犹豫间,双手微微攥紧他的衣领,做足心理准备后,就仰头亲吻上他冰冷的唇。
简单的唇瓣相贴。
我却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不止。
不是被触碰身体时因快感而产生的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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