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
週六是顾怀之生日,顾家两老办了简单的家宴替她庆祝,早先已经请好假的顾信之也在结束下午的手术后返家,身旁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姚子倩。
两人吵吵闹闹纠葛了一年半载,三个月前才终于在一起。
这是顾信之在两人确认关係后第一次带她正式和家人见面,儘管先前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但踏进家门的当下他比姚子倩还紧张,搞得一副来拜见父母的人是他。
相较之下,女人气定神间,像是把今晚的行程当成校外教学,沿路都在欣赏风景。
许芝兰一见到人来,笑盈盈地打了招呼,牵着小姑娘的手进屋,直接把宠了三十一年的儿子晾在门口。
「子倩,来,里面请。」
「谢谢伯母。」姚子倩温婉道谢,接着向主位上的顾森礼貌頷首,「顾伯伯您好,我是姚子倩,初次见面,来得有些唐突,没能问信之您和伯母喜欢些什么,不好意思。」
「没事,人来就好,不用多礼,坐吧。」顾森微笑,心里对小姑娘的第一印象不错。
被拋在后头的顾信之缓步走来,见两老和她处得好,内心的忐忑登时消散,他拉开椅子就要坐下,却挨了母亲一下打。
顾信之痛得捂手,「喔!妈!好端端的,打我做什么?」
「先替子倩拉椅子。」许芝兰使了个眼色,要他贴心一些。
「不就张椅子,她又不是没手,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帮?」顾信之翻了个白眼,嘴上抱怨着,却还是拉开座椅,朝女友堆起了笑,「子倩,坐。」
姚子倩入座,顾信之也跟着坐下,才想倒杯水喝,又被母亲打了一次。
「喔!妈!这次又怎么了?还替你拉椅子吗?」顾信之没好气,深感自己从小到大万眾宠爱的地位,在一夕之间跌落谷底,心里是格外不平衡。
许芝兰横他一眼,「打个电话问你姊姊到哪了。」
顾信之嘖声,拿出手机要拨号,就听见大门开啟的声响,旋即丢了一记无奈的眼神给母亲,「这不是来了吗?」
「爸、妈,我回来了。」顾怀之换好鞋,走进饭厅,先是和父母打了招呼,接着朝桌边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子倩,欢迎你。」
「怀之姊,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姚子倩也勾起笑,温婉回应。
顾信之实在有些受不了她这副乖巧温柔的模样,让平时听惯她打骂的人怪不习惯,但他也知道女孩子是想在他父母面前留下好印象,姑且就不拆台了。
这女人也就只有在听见他告白的那天稍微变得优柔寡断些,隔天一早醒来,她依旧高傲强势的像个公主癌末期的重症患者,把他当狗一样呼来唤去。
开完刀说想吃巧克力松饼,也不管他还在门诊上就要他去买,她轮值大夜,他在研究室里补眠,她就打电话来说想吃咸酥鸡,要他买去办公室里陪她吃,变本加厉到了极致。
但偏偏,他就是拿她的颐指气使没辙,根本就被下降头。
「老样子,就在学校忙。」顾怀之入座,转头看了一眼父亲,见他脸色不是太好,温声关心,「爸,身体还好吗?」
这阵子司法院连续出了好几号解释文,在学界引起诸多讨论,有不少行政法领域的释字,顾森作为行政法学领域的专家,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在工作上头,前几天她才听母亲说,他这几个星期都是忙到深夜才返家,有几日甚至直接睡在办公室里,身体承受不住,估计是受了风寒。
「没什么事。」顾森简短回应,并不想让子女操心。
「爸,你感冒了吧,看那脸色,昨晚发烧了?」顾信之倒是没被呼弄,看了一眼就把父亲逞强的善意谎言戳破了。
「??」
他到底是养了个当医生的儿子,还是生了个会看面相的算命师?
顾森乾咳了声,没有承认,待妻子端上最后一道汤品也入座后,沉道:「今天是怀之生日,我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吧。」
许芝兰温道:「怀之,我和你爸给你准备了礼物,吃完饭后到我房里,我拿给你。」
「谢谢爸、谢谢妈。」
「姊,生日快乐。」顾信之也送上礼物,责任却是撇得一乾二凈,「我请子倩替我挑的,说是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的色号,要是不喜欢,你自己找她,不关我的事。」
「谢谢你们。」顾怀之欣然收下。
「那是信之送的。」姚子倩轻笑,自皮包里拿了个小方盒出来。「怀之姊,我之前看你的手鍊上有个小太阳,后来逛街时看到这对月亮造型的耳环,想说挺配的,就买来给你当生日礼物了,希望你会喜欢。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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