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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回 挪移业山（第1页）

沙门问禅图变化千万，并无特定的答案可背、也无公式可解；要广泛参照当下的图文配置、时辰光影、气候湿度、七曜灵能、波动气场，才能悟出适当的解答，一笔点开三昧法门。释昙翼为此奄然灵化、张僧繇枯禅多年始得点睛法……多少高僧为解一图殚尽毕生心力圆寂而终，仅得佛法皮毛的门外汉又如何能在顷刻内解出？

孟获之所以安排此关，为的就是要阻止天竺麦可神奇巫法的一切可能。若是寻常的机关，天竺麦可能催使肉眼难辨的毒物摸清榫眼关窍；换作其他法阵术式，他亦能藉由巫力共鸣模拟出相去无几的符文咒理，直接瓦解术法核心。偏偏此图不藏机关、不埋法术，须靠毕生佛法体悟、文学修养、画学造诣来作答。毫无这些基础的天竺麦可本想藉着能读世上九成人心的“悉达额眼”窥出正解，不过裂前额、开妖瞳、扫视现场一轮后，竟发现四座诸高僧、甚至出题者孟获本人的心中皆无答案。毕竟此图牵涉的学问范畴甚广，即使是佛法高深的长老会成员，至少也要十年闭关苦思方能勘出堂奥。

饶是现场无一人知晓正解，天竺麦可也不敢恣意涂鸦、行狡辩诡道。因为问禅图一笔画偏，形神皆失，越加补笔效果越差。其讲究减笔禅画，点到禅旨，则图文宛若活物，气韵生动、笔意神出万千法，召引四方生灵齐唱佛赞，使观者物我两忘、如登极乐妙境、瞬间获得数十

年禅道修行；若达不到此境界，便不算解开问禅图。

然而，天竺麦可之粗鄙既是众所皆知，摩诃糗那方又怎会不为此做出安排？这次前来陪审的长老会成员皆是各领域翘楚，不论是天文、史地、数算、烹饪、茶道、诗词、书画等百工杂艺考验皆可轻松破解，甚至连沙门最高智囊团、号称佛学大字典的四谛法尊都打破惯例现面助阵。他们也不需要特地打暗号作弊，只要专心聆听场中进度，天竺麦可便能用“悉达额眼”在这些真人攻略本中找到最适合的答案。

孟获精心安排的问禅图难度之高可说是百年罕见，这些智囊团也无法立即悟出答案；但沙门长老会可还存着一套集思广益法门，名为“挪移业山熏修法”。此法须以苦、集、灭、道四法尊所修的四谛真觉心轮为基础，汇集诸同修的灵思于长老会主席所修持的归宗法印上方能完功。沙门长老会之所以成立，其实便是为了维持此法的培训与运作机制。

挪移业山熏修法可破解世上一切迷津，为佛界擘划最佳方针，千年来四大山门凭此渡过几多劫难，不过代价就是－－参与者集体的灵能锐减与智力退化。历史上本领最高的四谛法尊也只能施展此法五回便宣告退位，可说是极为耗损人力、万不得已才为之的手段。

天竺麦可多次传音催促施展此法，众僧也已做好准备，但是核心人物－－长老会主席缟塞流却

迟迟不肯祭出归宗法印。他除了不舍修为白白浪费之外，主要还是认为这套沙门最终手段不应用在如此渺小的私人论战上。毕竟摩诃法统上任以来已暗中施法三回，以现任的四谛法尊的实力来看，极有可能仅剩最后一次的使用机会。四谛真觉心轮属于绑定单人的缔命心法，缔命法器交接移转后至少须花上一甲子重修方能继续使用。假使这段空窗期遇上了像上回苦心魔劫那样的重大危机，沙门说不定会因此覆灭。何况这次辅助的对象不是沙门法统，而是来自天竺的“外人”，有必要为这名妖僧做出如此牺牲吗？

天竺麦可的耐心有限、善意更是浅薄，见缟塞流仍在犹豫，遂向四谛法尊施以毒手；蛊毒暗中汲取生命精华，瞬间便令他们衰老许多。他抱持着不为我用、便为我粮的心态，就算今日不能赢得禅辩，也要夺取四谛真觉心轮进行研究，没准后者的获利会更高。反正届时摩诃糗若要追究，就赖在长老会主席不肯配合的份上。

缟塞流见其蛮横行为，心中悲叹自己的软弱，急忙端出归宗法印，欲救同修性命。众愿发，因缘聚，四谛轮转，业山可移；脑波串联生妙想，万法归一悟禅机。触碰真理之时，与会成员的智力亦迅速退化。不过天竺狂人可不管这么多，其脸泛得色，大笔挥洒，轻松地解开这难解之图。瞧出端倪的孟获不禁喟然，感叹对手为求这小小的胜利，竟不惜以沙门的前途来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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