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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回 耍冰上人（第1页）

浮华饭店，虚名之厅，上有九层钻灯照明，下有翡翠玛瑙桌椅，壁龛橱柜所摆俱是四海珍奇，宝光灿烂，极尽奢华；乃达官显贵炫富之所，更是追名逐利的最佳舞台。今日厅内摆了四排昂贵花篮，天花板挂满阿谀奉承的彩布，地上以五彩宝石铺成长达二里的迎宾大道。饭店的接待佳丽们持薰香、洒金粉，一挥便是寻常家庭数年之所得。大门左方已有管弦乐团演奏，右方还有三百人合唱团搭配，高声唱着刚谱好的欢迎歌曲，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在一小时之前才接到举办记者会的通知。

“摩诃法统你是人类的救星，你是现世的；摩诃法统你是崇高的宝塔，你是正道的长城。保卫地球，对抗恶魔党，为正义而耍冰，图沙门之复兴……”

众人多部合声，激昂高唱，而天空中亦传来剧烈回应。绣莲织云，洒落甘霖；九雷笑天，气震乾坤。梵字真言在空中铺成金桥，随即毫光大放，步出三十六名引路僧；持灯诵佛，一派庄严。

罐头笑僧走在最前，向四方洒出百千传单，朗声道：“摩诃无量，信众有福。上人闭关六载，今日终于再次入世，本寺为了分享此缘，特地举办一连串的感恩回馈活动。现场开放一百个祈福半价名额，免费赠送法统加持的结缘佛珠，数量有限，送完为止。想入白莲寺者：出家报名费八折，带发学艺者六人同行，一人免费，刷四大山门联名卡还加赠三倍红利喔。连报宝诀

初级班、耍冰禅保证班两科者，马上赠送最新款的上人一比一等身抱枕，让你今夜作梦也会笑……”

罐头笑僧一发话，阿谀的欢迎歌曲立刻休止，然而他口沫横飞、传单发尽，现场却只传来零星的回响。一方面是因为这次的记者会举办太过仓促，但大部分的原因在于白莲寺的名声早已臭掉。此地聚集的人群有九成是对金粉、玉石虎视眈眈的乞丐游民，只要这场铺张浪费的记者会一过，他们就会疯狂的抢占便宜。剩下的冤家债主反比支持者多，谁教摩诃糗曾妄动钟台金殿而得罪天下各派。

场面已冷，杀气渐张；藏于人群中的仇家已握紧手上兵器，远方的狙击手也紧盯天际佛光流转，等待上人现身就要发动猛烈攻击。这时，祥云瑞气猛烈翻涌，九雷齐啸，声若狮吼万龙鸣；天河彷彿为之决堤，洒下绵密暴雨。

暴雨中隐约可见一人持伞飘降，手捏法印，口唱惊天冷语：“下雨天为什么要帮鸡撑伞，因为鸡不可湿。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感恩回馈活动，就真的机不可失囉！”

同样的冷笑话，师父跟徒弟所述相去何止千里。只见暴雨瞬间成冰，温度下降之快，竟使云层不及化雨、整块如山崩毁；彷彿杞人之忧成实，九天真要砸落地面。乍见末日之景，场中民众惊慌失措，只能赶紧抓着散落的传单，飞快勾选报名项目。而白莲寺的仇家们毫不理会，纷纷将火砲暗器对准持伞人影招呼。

“连日豪雨，晾着的衣服为什么不翼而飞？因为它们都被拿去配五了。噗哈，哇哈，啊哈哈哈……因为没干扣肉。”

冷猜谜第二发，令火砲暗器瞬间结冻；如山冰云裂作万块，如电扫射地面。想保命的民众忆起惯例，急忙挤出附和的干笑；欺身冰箭闻之立刻蒸散，丝毫未损无辜。但其余未笑的冤家债主，竟全数死于这场冰哏暴雨之中；他们溅出的血沫、飞散的断骨冻在半空，化作恐怖的冰雕展，充分表现出死亡与暴力的美学。

冰溶雨歇，水气消散，镁光灯终于捕捉到那张睽违尘世六载的容颜。耍冰上人摩诃糗依旧梳着一头释迦佛髻，身上依旧穿着那套贴满亮片、俗艷至极的优尼窟罗袈裟；面上虽作瞇眼微笑，然而嘴角却因憋笑之故而下垂绷紧，与法令纹连成了甬钟造形，依旧呈现出他自创的悲喜合一相，只不过可憎的程度与时俱进，已到了笔墨难以形容的地步。

他满意地欣赏仇家尸骸冰雕展，捏鼻吐笑音，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着这些光天化日行凶的冻死猪们，让本座有了久违的恋爱的感觉。为什么呢？因为真猪像恋。”

跟在一旁的罐头笑僧闻言立即笑趴在地，夸张地滚了数圈，大力比出拇指，赞道：“哈哈哈，我笑到大小便都失禁了。法统真是妙语如猪猪哥亮，出口成脏脏会媚呀！”其余引路僧亦跟着附和，发出猪嚎般的难听笑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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