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些饿了,而且现在的心情也很不错,因为那个新冰公子好像真的是就此无恙了,这样难免也要大快朵颐一下。
吃了一会想到,也要顾及一下这个极要面子的公子,我素来不大会做这些交际应付的事,自然也没有什么琉璃的脑袋将方方面面的事情做得光滑流转,心中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在苦苦琢磨,要拿个什么话儿和他说,才显见着我拿他很是当成一回事儿。
不想,如此上心的一件事,竟然被他抢得痛快、利落。
他那声音悠然得如泉流还能让人听得出是倚涧而下,说得正是我想同他说的话,“今日事情虽然繁多,好在都已经有了定局,便不要太上心。这个菜还合味口吧,多吃了一些吧。”
他那边声音刚落我立刻很是礼貌地点头。然后,配以特别真诚地眼光看着他。然,他却不太懂事,不是真接很自然地垂落目光,而是继续将我追看。这样一来,我就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这个当中我们似乎是要拿来一些话,说说,可是真的是无话可说。
看了半天,好像是看成了习惯,觉得要不就这样一直看下去。又是他,突然间打破这个困局,“我真的这么好看。”说话的功夫,脸上的一双眉毛信然而挑起,好像他自己早就是那么认为的,现在也必要我来这样认为一下。
这个半天之内,我真是举步维艰。不知道怎么做、怎么说,毕竟他只是对新冰公子一个人好,这样算来,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诚然也是不能说定的。
被他这么瞧得有点热。我微微伸手掠了掠额上的细汗。他又笑了,动作雅致如同是一幅名家泼墨的丹青淡雅悠然,悠然的尽头是一只粉红色的水晶虾仁伸向我面前食碗。我刚看到他收笑的动作,又赶紧看向我碗里的虾仁,觉得吃了这虾仁,就是对他的最大尊重,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只虾仁吞了下去。
这样一来,他便好似来了给我布菜的兴致,将一双筷子挥舞成了如环无端一般,整个桌子上面飞来跳去的那么忙。
我自然也就跟着忙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不是坐在一个什么平常的地方而是端坐在他的筷子中央。四周里都是闪着他一双筷子的光影。也许是经了新冰公子的事。我虽然在嘴上有些硬,咬定他是个坏人,可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动摇。是以对他的态度难免有一些改观,只是不想冤枉了一个好人罢了。
他那边儿还是打心底地觉得我没有吃饱,又将我没有动过的菜品一一给我布了一遍。
我虽然很承他的盛情,就是这般饮食可是好大的量级,很是让我吃苦。亦很真诚地觉得,经了今天这一顿,明天也不用吃饭了,他这是省出了下一顿的饮食。说来我也不太费钱的。还好我的身边有杏月,趁着他自己夹了一箸青笋的当口,我回过头来。一伸手便想着拉她来替。哪知我这一个头回过去,早已经找不到了杏月的去处。
我一时想不通,不知道何时,她又是抓紧时间将自己给隐退了。
再行回转过头去,晖琢眼角上还挑着明晃晃的一个笑意,我看他时,他很自然地低头向自己前面的杯子里注了杯酒。那酒流如同琼浆一般流成一条明柱,衬得他一双手骨肉分明匀称,动作雅致天成。
我没本事抬腿就跑。只好,用平常面孔掩下一颗纷乱的心来。好似浑若无事地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他似乎是被我这般的样子扰得很有兴味。再抬头时,脸上的笑意有无意间向我发散。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光彩照人吧。我算得上是被他狠狠地照了一照。我伸出手在自己有些烧的脸上摸了一摸,还想朝着窗子那边上靠上一靠,以便吹一吹风。只是因着那桌子的干系,我如此的心愿达成的很是不顺利,清清淡淡一个动作却做得轰轰烈烈,就如同一只纸鸢,以整个人为单位飙了出去。这在平时是很难做到的。由于动作太快,是以一直待我这样飙在半空中一半的时间里才明白我自个的处境,还瞧见晖琢正经挺直了身子将头仰起的动作。这么半天一半的时间里我想,在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救得了我吧。觉得趁着现在为人还算是清明,可以为自己惋惜一下。只是那个时间也太是不够,恍惚之中觉得是被什么阻了一下,这下可是聊胜于无,正方便我想想。
只是接下来的进程就些顿得完整。
我不舍得睁开眼。我又有几个胆子亲眼见着自己落地呢。倒是有一点想得清楚,便是今日,我从天而降时风声确实是小了不少,可见我最近是掉了斤两了的。
想得正是时候,有一个声音清清爽爽,如风徐送时又俨然多了几分暗香,一个声音也能让人听闻出香气的人,这人莫不是……一个情急之下,我堂而皇之地睁开眼睛。眼前人的双眸由我这么直瞧过去,如同微含着春秋的颜色,竟然显得有些大气。从前我看他倒不是这样的。一猛神儿,我想起来了,只因现下是在他的怀中角度也太是不同的原因。从前我未有一刻这般瞧过他罢了。
他那笑意顷刻之间又换了一种,眼光挪过,似乎是在向我示意着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们的姿势没得转换,乃然是我用手狠狠拉着他的衣袖向他胸膛里贴去的姿势,大有投怀送抱的意味。
经了他这么一示意,我又急慌慌地松手。此时,我离着地面尚有一段距离,我自然在松手那一刻,才后知后觉地又开始心惊胆战,倒是他并未脱力,而是又付了一个力将我稳得正好。他瞧了一眼将我撞飞的桌子,再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欲说些什么,被外面猛然炸开的烟花截断。他略一展步便将送我到窗前看那宝塔之上绽开的烟花,织起重重花火。我在那烟花绽放之际,思维全顿,等到它们全部落下时才由打心底地赞了一声,“好。”
他将手心里的扇子摇了摇,道了声,“真是良辰美景,当付以赏心乐事才好。”语毕又持起酒盏淡啜了一口,似乎只是用来润润喉咙。
我不敢回过头去瞧他,只觉得地缝这种东西在些时甚为的可贵,若是能得上了一条,定要将自己躲在里面藏上一藏才好。可是现下我只能倚在这窗前,承了它一半的力气,倒也是将自己安置得舒服。
此时失了杏月的存在,我只是觉得气氛异常尴尬。只能瞧着外面的光影闪覆之下,人影攒动。
好在,他重又看了一下天色,整了整衣袍,对浑不自在的我说道,“此时天色不早了,娘亲定是要过问的,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我早等着他这一句,当然是善解人意地点头应是。
他又是一笑,今日里他倒是多笑,合了扇,便打头下楼。
我一动脚,才发现脚踝处竟然有些扭伤。他人走在前面,转眼就要转下楼梯,我咬牙向前,却是痛得钻心。我痛得蹲下身,好生将自己埋怨了一番,真是不争气。半及下一句时,眼前出现了一双云靴,那织锦的袍面一屈,清泠泠的香气透过,他显然也是蹲下身来。我咬了咬唇真是欲哭无泪,本想离他远一点远一点,这下可好,少不得还要求他。
这次,他说话的声音里添了些暖意,并未将我嫌弃,声音也是轻缓,“是这里疼。”
此时,他正捏到我的痛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手指轻轻在伤处上面抚过。似乎是想了想。才对我说,“好像伤得不轻,我们便回家再个大夫来看吧。”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愁眉苦脸地应着,只是眼下还有一个难题,那便是我如何跳回去,我现在倒有些后悔一早放跑了轿子。想到这儿,便甚是巴望地想朝那扇开着的窗下望上一望。奈何,我现下是蹲在地面上,那窗子开得高大,我自然是半分也瞧不到外面。
头顶之上是轻轻的一声笑,“看来,只得是我出些力气来背娘子了。”这语音清淡平平,似乎并不是如何上心的意味。
我却是实实在在地要求他。
他这一次倒是心肠热度,还未及我真正开口将他求上一求,他便是个俯下身来。我探了一下身,甚为谨慎地向着他近了一近,想了又想伸出手扶住他的脖子,就着他的力气离了地面。却没有扶好,摇了摇,情急之下又将他狠狠抱了一下。
唉如此的情景,全都是当时当刻的一念之差。他那袍子滑得紧,在我手中跑来跑去的抓持不住,真的好生叫人遭罪。没了奈何又不得不将他抱住。他那腾出来的两只手在我这一抱之间,分明紧了紧。守在外面的杏月一见我们这般形状出来,脸上笑得像是一朵花,我猜她大概是以为我们成了狼狈为奸的一双。
直到看了我那痛苦的模样才晓得我的能为,竟在这一转眼的功夫,将脚踝扭得正好。只是她那笑才去一半,估计是想着我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将他家这位三公子叨扰叨扰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我干脆不去看她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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