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看着男人冷厉的双眸,铁子被吓得一个腿软,直接瘫跪在他面前了。“皇……”简尧手中利剑一出,吓得铁子识趣地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奴才,奴才给皇上请安!”
天爷啊!这位爷怎么突然来了荣王府?!这些年,他可从未踏进荣王府半步!还是在深更半夜,来得悄无声息!也不知方才自家王爷大逆不道的那些话,是否被皇上给听了去……但瞧着谢凉淮冷冰冰的眼神,铁子便被吓得瑟瑟发抖。他很想提醒谢启荣。可是当着这位爷的面,他大气都不敢出,谈何提醒?!这位爷,简直就是京城的阎王爷!不,是整个夏和王朝的阎王爷!“谢凉淮啊谢凉淮,本王算是知道了,你也是有软肋的!若钟琳琅真是你的软肋……嘿嘿,可千万别让本王逮到机会!”
房中,谢启荣可不知谢凉淮这会子已经在门外了。他还在沾沾自喜,“到那时,本王让你再也狂不起来!”
“就算你是天上飞的,本王便要拽掉你的翅膀!就算你是水里游的,本王也能剁掉你的尾巴!”
谢启荣还在等着铁子传来好消息呢。殊不知,他的铁子这会子连荣王府都还出不去!再如何“铁”,这会子铁子也浑身瘫软,被吓得缩成一团了。听着自家王爷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铁子只想哭。呜呜呜为何让他有这么一个蠢而不自知的主子?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谢凉淮——只见这位爷面色没什么变化,似乎并未将谢启荣的狠话放在眼里。倒是站在一旁的简尧忍不住了,刚刚入鞘的剑,又被他拔了出来。“主子,这荣王的嘴真臭,属下去割掉他的舌头吧!”
简尧阴恻恻地说道。剑神泛着冷光,映照着他那阴冷的双眼,宛如是阎王爷的打手!他本就是谢凉淮的“打手”!别说是谢启荣,就算是谢凉淮让他去揍周太后一顿,只怕这厮也是眼睛都不眨地就能动手。他与简蘅,只听命谢凉淮一人!铁子平日里跟着谢启荣厮混,却是个只会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的小喽啰。平素谢启荣要杀人,也都是背着他。因此,铁子哪里见过什么真刀真枪真杀人的血腥画面?眼下只看着简尧那双充满血腥气的双眼,他便被吓得瑟瑟发抖!“割了他的舌头,便无趣了。”
谢凉淮微微一笑。不过他也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铁子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呜呜呜暴君之残忍可怕,并非空穴来风!眼下,铁子也只能暗自祈祷着,自家王爷明儿还能“笑得出来”吧!也不知皇上又会如何责罚自家王爷,怎样一个“有趣”法儿!“你家王爷吩咐你去做什么?”
谢凉淮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铁子。铁子也不确定,他方才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与谢启荣的谈话。但是眼下,哪里还敢隐瞒半分?于是,他赶紧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回皇上,我家王爷吩咐奴才去调查,调查皇上为何会对他勃然大怒,可是……”“可是与钟贵妃有关!”
听到这话,简尧眼神微微一闪,转头看向自家主子。好家伙!主子今晚本就满腔怒火。这会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谁知谢启荣这厮又开始招惹了?!果然,谢凉淮眼神变了。铁子不了解他,只瞧着他仍是冷冰冰的,只有简尧能看出自家主子此刻细微的神色变化。就算主子有心想放过谢启荣,招架不住这厮自个儿找死啊!“是吗?”
良久,才听谢凉淮冷冷地笑了起来,“你家王爷当真是这般吩咐你的?”
“奴才不敢有半句谎言!还请皇上明鉴呐!”
铁子被吓得不轻。“既然如此……”谢凉淮稍稍顿了顿,便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铁子,“朕也有件事要吩咐你去做。就看你是选择你家王爷,还是选择替朕做事。”
谢启荣有张良计,他便有过墙梯!谢凉淮已经有了“计中计”,打算来个“瓮中捉鳖”!铁子愣了一下。见简尧一边擦拭剑身,一边阴恻恻地盯着他……铁子哪里还敢犹豫?!“奴才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呜呜呜眼下他再不表态,只怕就见不到明儿的太阳了!“很好。”
谢凉淮满意地收回目光,沉声吩咐了铁子几句。铁子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叮嘱他。但当着谢凉淮的面儿,他就算心有疑惑也不敢问出口,只能恭敬地应下。“滚吧!”
简尧轻轻踢了他一脚。铁子忙不迭地爬起来,后退几步消失在夜色中。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谢启荣近乎癫狂的大笑声……简尧掏了掏耳朵,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主子,这厮实在是太猖狂了!让属下进去一刀解决了他吧!”
谢凉淮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简尧立马老实了。“主子,属下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呢?”
他挠了挠头,又道,“先前查出小殿下是荣王的……”简尧话还没说完,谢凉淮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杀气!那架势分明是在表示:你要敢把那句朕不喜欢听的话说出口,朕就弄死你!简尧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及时改口,“皇上,钟贵妃是失忆了,想不起荣王这么一号人来。可荣王没有失忆啊!他为何还要派人调查钟贵妃?”
若谢启荣与钟琳琅当真有什么……何须调查?他自个儿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属下瞧着不对劲,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误会!”
平素嘻嘻哈哈像个二百五似的简尧,今儿倒是难得聪明一回。反倒是谢凉淮糊涂了。“说不准他是要掩耳盗铃,故意混淆朕的视线!”
他冷哼一声。简尧:“……”聪明自被聪明误!自家主子的确聪明绝顶,但这一次他总觉得,主子是聪明过头反而想多了吧?谢启荣能有那样厉害的心眼子?许是因着简尧在心里骂谢启荣是个糊涂蛋子,因此正在房中骂得欢快的谢启荣,突然就打了个喷嚏,“阿嚏……谁在背后骂本王不成?”
他揉了揉鼻子,一脸狐疑。门外寒风呼啸,将谢凉淮与简尧的低声交谈压了下去。谢启荣什么也没听见。他眉头紧皱,将心中那股子不好的预感也压了下去,自顾自地又骂道,“都怪谢凉淮这个混蛋!让本王沦为京城笑柄!”
他堂堂荣王,平白被杖打二十,卧病在床不能下地,也不能进宫上朝。如今,谁不知京城上下都在笑话他?!“总有一日,本王要让他好看!”
谁知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嗤笑。谢启荣身子一僵脸色一白,连忙问道,“什么人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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