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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离乱（第1页）

白狐生被鬼神嫉妒，封闭鼻门一窍，以至于吐纳呼吸天地元气都不成，如同高阳酒徒进了酒肆，却发现身无分文，欲尝之一快，而不可得，实在是令人羞恼成怒忿忿不已。

现如今，他得了霍家女鬼之助，透过风磨铜镜子，已然能收摄少许游离元气，这感觉犹如旱苗得雨，一下子就滋润地心花怒放。

可惜，予了这点好处，霍棠棣就以为拿捏住了白狐生，从区区一件镜中之灵，翻身一变成主人翁，分派着各项事宜。

白狐生听了一耳朵闲话，觉着有些事或许可以糊弄过去，大多数就过分了，甚至是不可理喻。

他听到后面，发觉动静闹地挺大，后颈寒毛根根竖起，津津冷汗都冒出来，一颗心早就凉了半截。

霍棠棣哪里是扶持霍福起来，分明是想一夜之间兴家致富，过两三天裂土分茅，前后六七日开国建制啊。

白狐生只能婉言劝说：“俗话说的好，财不可露白！霍福，区区一介乞丐头子，凭着往日里的情分和人脉，摆弄几个小乞儿也就罢了，还想独占青桐山，收服聚义堂里的江湖兄弟，连同那些左道旁门都收入麾下？此事难如白日飞升（你没事罢）？”

风磨铜镜子里的霍棠棣听到了潜台词，心里许多不服，还想申辩一番，不想白狐生的口气硬极了，不耐烦的反驳声中，嘲讽意味十足。

“哪怕你我联手（你以为你是谁？），合力扶持霍福上位（他能成事？），他一个没武道修为，没家世背景，没奇技异术的小人物顶天了（三无人士也敢翻天），也就是混成丐帮净衣派香主、舵主（已经烧高香了）！”

“想窥视帮主的大位（你没事吧！）？是有服众的手腕（有根基）？还是有盖压帮内群雄的铁拳（武力拔尖兼且杀伐果断）？又或者是结义兄弟遍布江湖水陆两道（人脉关系）？”

“就此来看，霍福能够在青桐山站稳脚跟，就算不错了（夯实根基），耐心经营几年下来（积累人脉），看看能否斗倒聚义堂，或拉拢分化，吸取其中精锐骁勇之士，去掉其中人渣败类，再说独霸此地的事罢（缓则成事）。”

霍棠棣起先还有许多不忿，听着白狐生脉络贯通的讲解，尤其是那番潜台词，仔细寻思着，咀嚼了几回，总算是品出滋味来了，后知后觉地发现其中不无道理。

可是，她身前就被家里人宠坏了，身亡故去后，才稍有进益反省，性子还是固执己见。

直到白狐生自顾自挑开话匣子，抖搂出自己那一套江湖小虾米上位路程，其中可圈可点之处，实在是多不胜数，具有相当大的实现可能。

霍棠棣嘴上不依不饶，暗中却听进去了，为了霍家子孙后裔真的崛起，终于学会放弃偏见，不再坚持自己那一套，犹如空中楼阁似的异想天开，充满大家闺秀对陌生如天水之隔的江湖，道听途说而来的趣闻轶事，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揣度。

实情是，白狐生从风磨铜镜灵听到秘密开始，霍家在前朝埋下的宝库，早就将这笔钜万资财，看做是自己所有。

他想起了无名无份，却手握重金的师爷，勾搭补官上任的清流翰林，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年任职，当做合伙作买卖的“故事”。

“铁打的绍兴师爷，流水的衙门官员！其中，自然少不了师爷们互相帮衬，不过从一开始，师爷就以副君之身，与这些官僚们平起平坐，名分才是关键！”

只不过，自己更加过分，手里即将掌握的重金，根本就是面前真名霍福，自称王福的乞丐头子所有，哪怕他本人并不知情，用到这笔钱时，还得承自己的人情，久而久之，就得仰人鼻息。

白狐生摸了摸鼻子，还是这一窍没打通，想着鬼神嫉恨，就有点警惕戒惧。

“汉昭烈帝起家时本钱太少，武力仰仗云长公，财力嘛，最初也是翼德公，前半生为人挟制。割据荆益两州，称王建制后，有了君臣名分，才有所好转，却因年岁太大，汉失其鹿，没了天命，终究落得主弱臣强的格局。要不，我就以此法，先埋个后手进去……”

瞬息间，白狐生的脑子里灵光频频闪现，无数权臣崛起故例，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人心旌摇曳，不能自己。

“我这一身本事，岁月蹉跎里磨砺出来，就是最大的武力保障，待我取出霍家前朝积累的宝库……要不是碍于霍家女，自己取用了，岂不美哉！”

正是有求于霍棠棣，为了修行超脱的目的，才不得不低头。

白狐生咬咬牙，忍住了这口气，决定还是帮一帮霍福，毕竟这人与自己相处，态度还算恭敬，就暂记这情分为凭。

可惜，他看了一眼窝棚里的隔夜饭菜，就忍不住起身离开，推托着还不饿，往周围走去。

王福瞧着白姓巫师走开，心里多少松了口气，感觉心头却掉一大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时间心情都舒畅不少。

这时，聚义堂那边来人了，态度说不出的高傲，简直就是眼高于顶，竟然用下巴看人。

聚义堂三当家六膀有请，实在是推托不过去，王福仔细想了想，带上膀大腰圆的“陈四狗”，他最能扛揍，还不怕疼，随口吩咐剩下两个几句，让他们分头行动，一个往集市走，收拢小乞儿们观风头、辨草色，另一个腿长的，赶紧去寻来自百蛮山的白姓巫师。

“你把‘看在昨晚一饭之恩的份上，拉我一把！’这句话带到，也不必催促，救与不救，都在他决断，万万不可挟恩求报。他们这种方外高人，脾气古怪的很……

话音未落，白狐生就慢慢悠悠地走回来，一步迈出就是寻常人步的距离，这一幕落在聚义堂使者的眼里，骇地眼眉都高高挑起，眼皮一阵哆嗦，实在是被吓到了。

乞丐头子王福却是大喜过望，随手打发了三只乞丐头目自去附近集市，转头感激涕零地朝白狐生俯首点头，感谢他仗义出手。

“聚义堂也算是江湖上一方势力，很讲江湖道义，此次派人来请，未必是一件坏事。你说呢？王兄！”

王福想着聚义堂的使者就在前面不远，白狐生敢开口指点江山，他却碍于身份势力，不敢胡乱开口。

白狐生不以为意地笑道：“人心不似经离乱，时运还应却太平！都说时局动荡，便有英雄出，草莽之中多蛟龙，依我看，大到朝堂，小到乡野，一旦发生动乱，大多数人还是想着太平无事才好。毕竟，我朝开国几十年，扫灭了各地烟尘，腾出了大片田地，人心思安、思定、思太平（你丫想多了，没事！）！”

不知为何，王福似乎听懂了白狐生的潜台词，终于放下担心，也敢走开点，快步向前，与他走成肩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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