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之地】
眼前游离的强光让束龙分不清这儿到底是哪里,模糊的陈旧感夹杂着泛灰的光线,斑驳无序的照在自己的睁不开的眼睛上,刺痛着脆弱的眼球,而在自己的意识稍稍恢复一些后,钻心的疼痛瞬间涌入大脑,撕裂、崩断、骨折、刺痛,各种说得上来,说不上来的疼痛几乎要把大脑给活活扯开。
在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之后,束龙全身的神经像是极速收缩到了一起,一阵剧烈的耳鸣闪过,束龙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小时候生活的树屋前,而且视角也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状态,看什么都觉得特别高、特别大,就连那处从地里凸出来的树根,也是这个时候的自己难以跨越的存在。
年幼的束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自己现在的大脑非常清楚,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感,而且格外的清明,只是刚抬起脚没走几步就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看来自己除了大脑,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
听到动静的束龙母亲从树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地上撅着屁股趴着的束龙,脏兮兮的手急忙在围裙上抹了抹,尖锐的爪子同时也缩了回去,弯着腰把小束龙从地上给抱了起来。
“小束龙,又趁妈妈不注意偷跑出来了呀?”
看着母亲年轻的面庞,束龙激动的内心再也忍不住,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母亲了,脑海中小时候的记忆不断的涌现,自己总是喜欢在母亲做饭的时候,从围起来的小床上爬下来,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来到门外,看一看房间之外的景象,但总是走着走着不小心摔倒,有时候擦伤了手,有时候磕到了膝盖,稍微有点痛就会扯着嗓子哭,这样母亲就会及时出现把自己抱在怀里···
束龙忍不住趴在母亲的肩头,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但到嘴边的却依旧是年幼的啼哭声,母亲连忙轻轻拍着他的背,查看他又摔到了那里,这时背着弓箭的父亲从丛林中走出来,接过母亲怀中的束龙,用着最遥远最模糊的声音笑着说道:“小束龙,是不是又跑出来摔着啦?”
看着父亲那张模糊不清的脸,还有那越来越远的声音,束龙渐渐迷茫起来,脑子里对父亲的记忆本来就不多,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只能在最最深处的记忆中偶尔出现他的影子,更别说他的声音腔调了,他一直很难理解,有着纯正牙狼族血统的母亲,为什么会和这个人类在一起,又为什么会生下半人半兽的自己呢?
而自己排斥父亲的原因有很多,自己在族中受到的排挤和委屈根本就是来源于他,甚至曾憎恨过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身为人类的父亲,但自己从来没有怪过母亲,她在族中已经受到了无尽的嘲笑和白眼,自己怎么可能再去伤害她呢?
刚平静下来的束龙在父亲怀中挣扎着又哭了起来,母亲连忙把他给抱了回来,父亲疑惑的挠了挠头,对小束龙今天的行为很是不解。
“以前小束龙很喜欢被我抱着的,怎么现在我一抱他就哭呢?”
母亲一边安抚着哭泣的小束龙,一边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皱着眉头很是嫌弃。
“肯定是你身上太臭了,快去洗洗准备吃饭吧。”
父亲逗了逗还在哭的小束龙,模糊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了束龙的视线之中,而束龙的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面容之后,黑暗重新包裹住了他所有的知觉,就连这段记忆都开始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而脑子还十分清醒的束龙在黑暗中无所适从,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母亲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纵使这些罪过,苦痛全都附加在自己的身上也在所不惜!
像是有什么东西听到了他的祈求,沉重的眼皮再次慢慢睁开,火把燃烧的橘红色火光在周围不断的跳动,自己趴在母亲的怀里,周围满是尖耳獠牙的陌生人,母亲悉悉索索的哭声让束龙忍不住心痛起来,举起还不能完全控制的小手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痕,看着醒来的束龙,母亲抱着他默默的转过身,不想让束龙看到这可怕的一幕。
可就在母亲转身的一瞬间,束龙还是看到了那间熟悉的树屋,只不过此刻它正燃烧着火焰,浑身是血的父亲正趴在地上,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些,毕竟这些已经过去非常久远了,甚至这些记忆都忘却的差不多了。
当黑暗再度来临的时候,束龙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质问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连我自己都遗忘了的记忆!”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周围依旧是寂静无边的黑暗,自己现在除了思考,连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像是身体和大脑已经分离了一样,自己的躯壳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这个大脑,自己像是能记起一切,又像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当他再度靠近自己那些模糊的记忆时,黑暗再度被打破,自己从树上稳稳地跳下来,看着眼前带着帽子,腰上挂着弩箭的人,这正是百沂的脸,那个曾经由自己带入族群之中的恶魔,虽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但这一次他不想再看到这件事情再度发生,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以一个无法改变的视觉角度去看着一切默默发生,连闭眼这件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当自己带着他们来到族群腹地的那一刻,屠杀就已经开始了,来不及兽化的族人们被利箭射穿胸膛,箭头穿过,闪烁着逼人的血色银光,无论是那些迫害母亲的老者,还是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死在了血泊之中,这场灾难是自己亲手带来的,自己就站在那儿默默看着,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或许是久久压抑释放后的畅快?那些对自己冷眼嘲笑的纯正血统的牙狼族人现在终于得到了报应?
自己这个由他们亲手培育出来的恶魔终于是向他们挥出了这致命的一剑。
而被他们抓来的母亲,看着这血流成河的景象,狠狠的给了束龙一巴掌,这也是母亲唯一一次打束龙,早已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束龙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看着她眼中的泪水,看着她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依然是那个改变不了的结局,母亲被百沂打到濒死的状态,以此来控制自己这个唯一还活着的牙狼血脉,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血脉不纯,过去了这么久,传承的力量才一点点的在自己身上显现出来。
“这一切,该结束了。”
这一次他自己主动关闭所有意识,迎接着黑暗的到来,等待着肢体上即将到来的反应,那些给自己带来苦痛的记忆正在渐渐远离,模糊到不能再模糊,渐渐清晰的则是给自己带来恐惧的记忆。
承盖看着躺在那儿胡言乱语的束龙,对着一旁的百沂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不会没挺过去吧?”
百沂的手指敲了敲太阳穴,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自信的表情。
“说不好,我们不能小看种族传承的力量,但丧失痛觉这种改造还从未成功过,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要不是我们的计划失败,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不然早就让这小子自生自灭了!”
承盖转过身,沉稳的脸上表情并没有所改变。
“不过,我倒是对是谁把它打成这个样子的比较感兴趣。”
百沂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让他的嘴角快要飞到眼角了,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但这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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