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一如既往剑拔弩张。
张烟杆瞧着那个歪靠在龙椅上任凭底下的臣子打口水仗的君王,一颗心还一直揪着。别看这会儿这位君王仿似没事人,昨儿个夜里吐血昏迷被送回宫时那惨白的脸色,可是将整个乾洺宫伺候的宫人们都吓得六神无主。御医们被秘密请了来,一道被请来的,还有在医道上颇负盛名的小侯爷蔡昱漓。一番折腾下来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当真是吓得去了大半条命,而这位主子,总算是睁了眼。
在张烟杆看来,这早朝铁定得推了。没想到这位主子竟是挣扎着起身,一扫那虚弱样,仿佛那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压根就不是他。
该封口的都禁了口,昨夜的惊险仿佛未曾发生。
唯有他时不时蹙眉的神色,瞧出他异于往常的不适。
“行了都闭嘴,吵得本君脑仁疼。”周钦衍从龙椅上起身,一一扫过底下的大臣,“为了人家定国公府后宅琐事吵得不可开交,你们还真是出息!这家国大事那般多,怎不见你们去关心下科举取士、运河改道、商船督造?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
一句“吃饱了撑的”,此刻从君王的口中道出,与“德不配位”何异?
众人想着头顶的乌纱帽,一时之间竟都噤了声。都说君上与棱世子的情谊非同一般,且长公主还嫁给了棱世子,这姻亲关系,更是让君上对定国公府另眼相待。
他们自然也不是非得往君上的跟前碍眼。
且这朝中,与定国公府交好的大有人在。
委实是闻天鼓被敲响,审案却一拖再拖,违背祖训。作为忠臣,总得站出来说上几句。之前作为当事人的棱世子昏迷不醒,拖就拖吧。可刑司局主事的司史说昨日棱世子已经醒转,如此一来再拖下去,也就不成样了。一时之间,朝堂也便分成了两派,吵得激烈了些。
“柳长津,你进殿来。”周钦衍蓦地发话。
金銮殿内站立的皆是三品及以上臣工,四品及以下的,也便没了落脚的地儿,都在殿外一溜儿往下排开了去。
柳长津耳朵好使,也不需要小内侍再复述一遍君王的话,便已经躬着腰持着笏一路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地入了大殿。
“臣在,但凭君上吩咐。”他站定,朝着年轻的君王行礼。
“此事刑司局已经查清,是有人幕后作祟,暂未查出此人身份。但棱齐修占了柳氏属实,柳氏也有意栽赃诬陷棱齐修。因着柳氏已经嫁入定国公府,棱老夫人发落了她绞发当了姑子。不能厚此薄彼,既然同样都犯了错,棱齐修总不能只在刑司局的大牢里关上个几日就轻轻巧巧将此事揭过。依柳卿之见,该如何定罚才妥当?”
柳长津当即一撩官袍跪了下来:“下官不敢僭越,此事还需君上定夺。”
定国公站在前列,却也担忧地沉了沉眸。
“为了敲响这闻天鼓为柳氏做主,你那位妾室也算是去了半条命。她一片爱女之心,本君不能坐视不理。”周钦衍一步步迈下丹墀,“那就剥夺了他的世子封号,罚他禁足,再让长公主与他和离。”
封号被夺,这无异于是一个莫大的惩处。
定国公这一支的未来,本都压在了棱齐修身上。如今没了封号,未来也便失了袭爵的可能。定国公府的兴衰荣辱,也将面临新一轮洗牌。
长公主若与之和离,更是让皇家和定国公府的姻亲关系付之一炬。对于定国公府而言,不仅是奇耻大辱,亦会走向政治权利的下坡路。
而君王会做出如此决定,何尝不意味着君王对定国公府的信任已经崩塌?似乎也注定了未来定国公府的命运……
柳长津万万没料到周钦衍竟会如此不顾定国公的颜面,如此重罚。
他诚惶诚恐:“君上,这……”
定国公却是慌地跪下求情:“还请君上三思!孽子虽犯了大错,但也是被奸人所害。当务之急是查出幕后做局之人,而不是让我儿受如此大惩。且我儿与长公主情深,万万不能和离啊!”
“行了,本君心意已决。退朝吧。”
*
下朝去御书房的路上,张烟杆便一直心惊担颤地随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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