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余光中瞥见许和静离去的背影,她不动声色将手中的镯子换成唐春建议的那一款,随后付了帐。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沉默的气氛延续至家中,直到唐春主动开口才结束。他问许暖:“你对于刚才的事情,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我和许和静是怎么认识的。”许暖把手镯放在桌子上,又给唐春倒了一杯茶,请他入座,最后才悠然地坐在唐春对面,开口回应:“我问了你就会说吗?”唐春一愣,心中涌出一股热流。对于他,许暖实在是给了太多的尊重与包容,他不想说的事情,许暖几乎从来没有强迫过他。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下属,而是一个伙伴,一个可以信任和关怀的伙伴。唐春一直都知道的,也正因为一直都知道,这一刻,他才格外难以面对许暖。他坦诚:“其实,许和静前两天来找过我。”许暖知道唐春这是打算说了,她问:“许和静找你做什么?”许和静这人可不会无缘无故和人套近乎,她做什么都有目的,就像当年接近陈丽琪,她都是抱着目的去的,所以这次接近唐春,大概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果不其然,唐春说:“她找我,让我给她我们的货源资料。”话音一落,整个气氛变得异常沉默,连呼吸声都能听见。两人的表情无一变化,只有比平常稍快的呼吸声才暴露出些许情绪。良久,许暖压着嗓子低笑一声:“看来许和静的算盘落空了。”唐春一怔,“你不怀疑我么?”“不怀疑。”许暖回答得毫不犹豫。唐春目光闪了闪,他站起身,将口袋里的磁带掏出来递给许暖:“我给了她一份假资料,这是我录下的磁带,交给你处理。”“你录下的磁带?”许暖接过磁带,一脸不解地看向唐春。唐春低着头解释:“你听过之后就明白了。”随后,唐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辞职信,递给许暖,不发一言。许暖没接,脸色却沉了下来。“既然你给了她假资料,为什么还要辞职?”许暖语气里有些怒意,连唐春都明显地感受到。可他什么都不能为自己辩解。他没有背叛许暖,反而坑了许和静一把,可是这样,许和静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许暖一定会知道他以前的事情。等到一切都暴露,就算他不走,许暖也会赶他走吧。唐春已经不干小偷好多年了,若不是刻意去想,他大概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小偷的事实。那些年他在公交车上做扒手,虽然只偷看上去条件不错的人,可小偷终究是小偷,是烙下了罪恶的印记的人。更何况,如果许暖知道当年其实是他将偷来的钱包塞进她的行李包里,才害得她开学当天就去了警察局,她会怎么想?许暖怕是再也不会相信他吧。唐春神情坚毅,仿佛下了决心要走。许暖把辞职信推回去,只说:“等我处理了许和静的事情再说。”唐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以沉默应对。许暖捏了捏眉心,抢先道:“既然你不拒绝,那就先这样定了。”她没给唐春拒绝的机会。次日,许暖找陆乐安出来喝咖啡,神情一片颓然。现在大街上的咖啡馆比以前建的更多,以前咖啡馆是小情侣的约会圣地,现在倒成了不少人打发时间的好去处。陆乐安一进来,瞧见许暖的脸色,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了,你看起来像是别人欠了你好几万。”许暖叹了一声,泄气地喝下一大口咖啡,才把一盒磁带递给陆乐安,认真道:“我这次不打算放过许和静了。”陆乐安已经很多年没听过许暖认真提起许和静,他直觉这其中的厉害,立即正色道:“出什么事情了?”“许和静居然想让唐春偷取我公司的机密,她的手伸得太长了。”许暖寥寥几句,听得陆乐安神情怔了又怔,“许和静她竟然做过这种事?不过想想也是,没什么意外的,她好像就是这样的人。”陆乐安顿了一下,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许暖向后一靠,端起桌上的咖啡,神色清冷,“既然手伸得太长,铐住了应该就动不了了。”陆乐安心下了然,不过并没有什么同情,许和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值得别人同情。他问道:“那你需不需要我帮忙?我认识几个律师。”陆乐安说完,后知后觉地笑了笑,“我看你现在不需要我的帮忙,唐春很能干,这些事情他应该会安排的更好。”许暖没否认,只道:“你那些律师可靠吗?”“可靠,当然可靠,只是……”陆乐安疑惑地看向许暖,“怎么回事,你不打算把这件事交给唐春去处理了?”
许暖没吭声。陆乐安忍不住提高音量,“许暖,你该不会真的怀疑唐春背叛你吧?他为了你还录下了磁带这么重要的证据,你真的不再相信他了?”许暖苦笑,“不是我不相信他,是他要辞职了。”“啊?为什么啊?”陆乐安不解,“他这不是立功了吗,为什么辞职啊?”许暖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那你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陆乐安转头要去续咖啡,似乎真的要听许暖从头说来。许暖拦住陆乐安,目光微冷,“算了,下次再说吧。”陆乐安见她兴致缺缺,也不强求,“行,那你下次一定要说。”两人在咖啡馆里又坐了一个钟头,直到pi股坐得微麻,两人才起身离去。分别之前,许暖和陆乐安约好了上庭许暖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一别经年,果真是好久不见了。年少时候带着青涩面庞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周峙如今已长成成熟男人的模样,他面部轮廓加深,线条锋利,比之以前,身上的距离感更加深重。只不过他脸上漾着笑意的时候,仿佛冰雪消散。许暖没料到会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猝不及防地与周峙重逢,她回过神后,带着恼意的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不停流转。“好哇,你们俩什么意思,偷偷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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