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田岳协助她完成了与各大族家主的谈判,那段时间两人接触频密,到底也处出几分半真半假的交情,如今在私下里说话已随意如老友。shuyoukan
云知意不清楚田岳在田家的图谋中涉入多深,当下稳住心神,佯装没好气地笑着白他一眼,故意插科打诨:“你那满眼羞答答欲说还休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图你财还是图你色?”
“那谁知道?”田岳低笑出声,“若云大人需我回报钱财,可;但若要我献身,那光雍丘一县就不够了。”
“滚!”云知意倒也没真着恼,只是笑斥,“能不能有点州府官员的稳重?再这府衙之内我可是你上官,再口没遮拦,信不信风纪官马上来判你二十杖?”
说话间,散值的钟声响起。
“那我也不怕,风纪官这会儿该散值了,”田岳笑着站起身来,“你是回望滢山吗?”
“不回,我得去看看我爹娘。昨日旬会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云知意苦笑着摇摇头站起来,认命叹气,“于公来说,确实是我爹疏忽大意。他为官多年,道理都明白的。只是我终究为人子女,再怎么也该回去劝慰几句。”
“那正好我与你同路,可否让我蹭个马车?”田岳与她并肩行出,边走边道,“霍大人今日称病告假,我受同僚们的委托,要去霍宅探望。”
云知意不知霍奉卿这会儿是否在家,也拿不准田岳去登门探望有无别的目的,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但她又怕多说多错,便笑笑:“走吧。”
——
虽两人并不陌生,但在马车上大眼瞪小眼也尴尬,于是田岳便笑笑说了桩与云知意有关的闲事。
午后常盈与云知意谈完离开州牧府时,在前衙遇见织造督办郑敏之,两人就聊了几句。
郑敏之听说常盈刚从云知意那里出来,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问常盈有没有向当事人之一求证“霍奉卿今日告假是不是因为被云知意打肿了脸”的传闻。
“……常大人捧腹大笑,说她问过你,你回她‘若我说他那脸是被我亲肿的,你信吗’。”田岳说得自己噗嗤笑出声。
云知意以指尖抵着眉心金箔,哭笑不得:“这常盈,一把年纪了,嘴还这么碎呢。”
“常盈大人还不算嘴碎的,”田岳笑意更深,看向云知意的眼神里有怜悯,还有几分幸灾乐祸,“郑敏之大人转头就对另几位大人说,霍大人的脸不是被你打肿的,是亲肿的。”
云知意哽得不行:“改天我得与风纪官们谈谈,这一个个闲得都开始造谣了。”
马车照例停在巷口。
云知意和田岳一道往里走,最后在霍家门口驻足。田岳向霍家门房上的老仆说了身份与来意,老仆便赶忙进去通秉。
云知意很怕霍奉卿并没有在家,为谨慎起见,便站在门口陪着田岳等候。
“我自行在这里等就好,”田岳指了指不远处的言宅大门,“你不必陪我,先回吧?”
毕竟昨日旬会上云知意和霍奉卿才起了冲突,田岳怕这两人今日一见面又掐起来。
云知意顺口扯了个幌子:“我爹昨日被罚降职,我娘八成憋着气在等我呢。我在这儿缓缓神平平心再回去。”
——
霍奉卿出来迎客,远远就见云知意和田岳在自家门口相谈甚欢,心中隐隐一酸,登时就将步子迈得又急又重。
云知意一抬头就瞧见他那副“绿云罩顶”的委屈样,忍不住笑了笑。
因今日在家,他身着象牙白银纹绢袍,束发也只用了素简银冠,全不似平日着官袍那般气势凌人,倒有几分许久不见的柔软书卷气。
昨日卷宗在他面上划过的那道小伤口已不明显了,浅浅红痕非但不损他“美色”,反倒平添了几许惑人滋味。
云知意不着痕迹地错开目光,忽然口干舌燥。若不是碍于田岳这立场不明的闲杂人等在场,她还当真有点……想亲。
霍奉卿悒悒走到二人面前,不着痕迹地站到他俩中间,幽幽睨着云知意:“不知云大人莅临,有失远迎。”
既霍奉卿当真在家,剩下的事便不需云知意再提心吊胆。
她绷住脸色,随手指指隔壁言宅:“霍大人想多了,我只是路过。你们谈,我这就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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